朱允熥再次低下头,凝视着匍匐在脚下的锦衣卫骑兵。
“说清楚,父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现在情形如何,人又在哪儿。”
那位从京师赶来送信的锦衣卫骑兵连忙爬起来,双膝跪地。
“回殿下的话,太子原本乘船前往河南,当地官员设宴迎接,太子多饮了几杯。之后改走陆路去关中,没想到突然间受了风寒,高烧不止。”
“还好随行的御医及时开了药方,暂时稳住了太子殿下的病情。可从那以后,太子每晚都会全身发冷,就算盖上几层被子,情况也没有好转。”
“正当御医们苦思救治之法时,太子竟陷入了昏迷。众位大臣商量无果,御医也束手无策,只好决定将太子送回应天,目前还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我们被千户派来送信,路上得知殿下在中都,我就改道来禀告了。”
说明完情况,锦衣卫骑兵又一次深深叩首,几乎是喊了出来。
“属下保护不力,让太子受此病痛,罪该万死。”
喝了酒后染上风寒?
是太子体质本就虚弱,加上长途旅行,一时不慎风寒入侵,就卧床不起?
朱允熥眉头紧皱,望着跪地求饶的锦衣卫骑兵,冷笑一声:“杀了你,太子就能醒来吗?先滚去睡一觉再说。”
打发走了锦衣卫骑兵后,朱允熥满脸忧虑,他预料到朱标西巡可能会有变故,却没料到会发生在自己还在中都之时。
身边的随行官员这时也站起身进言:“殿下,虽然还不知道太子具体位置。”
“但如果他是沿水路返回,我们是否应该立即出发,到运河边寻找太子,确保他的安全呢?”
“根据锦衣卫的行程,找到太子的位置并不难,用罗盘一测便知。”
“太子现在昏迷未醒,是否应该立即通知沿途的地方官府,广招名医,一路护送至太子身边?”
瞬间,官员们纷纷提出建议。
这时,信国公汤和等一众汤家人匆匆赶来询问情况。
汤和的脸上布满了沉重,脚步蹒跚地在小妾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朱允熥。
“殿下,太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允熥面色复杂,弯腰行礼,拳头紧握:“汤爷爷,目前父王的情况还不明朗。”
一旁的汤清悦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镇静,行了个礼:“爷爷。”
汤和的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怎么就出这种事了……怎么就生病了呢……好好的怎么就……”
此刻,朱允熥心事如潮,正思量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无暇回应。
而汤清悦则小心地走近他,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朱允熥皱眉回望,有些不解。
汤清悦瞥了一眼周围的官员,压低声音说:“殿下,您应该立刻返回应天……”
这话被汤和听得真切,他的眼神猛地一闪,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汤清悦。
明眼人都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朱允熥最应当做的就是火速返回应天,以防万一。
若局势危急,他能在核心掌控局面,震慑那些朝中小人和别有用心之人。
就连朱允熥自己,此刻也几乎下定了决心,即刻返京。
但汤和对这番话出自汤清悦之口,仍有些忧虑。
毕竟,太子病重,作为儿子的朱允熥自然应在床前尽孝,贴身侍奉。
汤清悦却对此毫不在意,继续压低声音道:“殿下,此时应天更需要您。”
朱允熥目光闪烁,复杂地看着面前直言不讳的汤清悦。
他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汤清悦的双手:“回应天。”
低沉的话语落下,朱允熥转身面向等待他决策的官员,高声宣布:“本王决定立即返回京师,命令中都留守司,立即寻访名医,沿运河搜寻太子,上船施治。”
“并传达中都留守司,各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