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拿出来干什么?”刘远反问道。
冯永逸摆了摆手:“这钱我不可收。”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半点犹豫。
就算刘远今日已经显露了为三爷招兵买马的意思,但在他没想明白之前,这钱就不能收。
这是原则问题。
不料,刘远抓起沉甸甸的钱袋,直接放在了冯永逸的掌心。
随后,他神色凝重地说:“听说冯兄的老母亲已过花甲之年,仍在街头为人缝补度日。嫂夫人在家拉扯着五个孩子,尽管如此,还挤出时间帮别人洗衣。”
“更别提冯兄的父亲长期病卧在床,每天都需要药物维持。”
说着说着,刘远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哽咽,低声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在东宫效力,就是太子的人。”
“冯兄家中如此艰难,做兄弟的怎能坐视不理?”
冯永逸猛地一怔,没想到刘远对自己家中的状况了解得如此透彻。
再看看手中那沉甸甸的金币,他的决心开始动摇了。
没错。
不论是为三爷办事,还是为二爷跑腿,不都是效忠太子爷吗?
正当冯永逸心里天平晃悠,难以抉择之际,刘远又从袖中巧妙地抽出一张纸来,轻轻铺展在冯永逸眼前。
那是一份地契。
仅仅一眼,冯永逸便辨认出这份非同小可的物件。
但随即,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望向刘远,心想三爷怎会慷慨到把土地都赏给了刘远,更不用说刘远会转手赠予自己这样的重礼。
刘远咧嘴一笑,轻轻摇头解释道:“这地契其实不属于我,是三爷特意吩咐我转交给你,冯兄。”
“三爷?”冯永逸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刘远语重心长地道:“冯兄家中的困境,三爷也是心知肚明的。一家老少十口人,挤在区区三间小屋里。孩子们日渐长大,男孩女孩总得有个各自的房间。”
“地方虽非上佳,位于西城淮宁大巷第5户,两进的小院,算下来也有6间屋子,足够冯兄一家安顿了。”
话音刚落,他又想把那地契硬塞给冯永逸,但这次冯永逸说什么也不愿接下。
他连连推辞:“刘兄,这万万使不得。属下如何敢当……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就在这一刻,飘雪阁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咳声。
声音清脆,年轻,且让冯永逸无比熟悉。
他全身一颤,满身酒意瞬间蒸发,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求助般地看向刘远。
刘远轻轻颔首。
冯永逸当即对着门外深鞠一躬,“见过三爷。”
三爷并未露面,显然没有相见之意,但礼数不可废。
行礼完毕,冯永逸微微仰首望向门外之
只见两道身影静立于门扉之外,领头的那位低声应了一句,随后带着身后的人默默离开。
良久,冯永逸才恍惚回神,眼神复杂地望向刘远,
“这如何能行……如何能行呢……”
刘远朗声大笑,不由分说将地契与沉甸甸的钱袋一股脑儿塞进冯永逸手里。
“那位爷可说了,冯小旗这些年勤勤恳恳,清廉如水,忠孝两全。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可人总讲个情面,他看不得这份苦楚,尤其不忍心见到自己人受难。”
冯永逸紧攥着钱袋和地契,牙关紧咬,神色凝重,双脚用力在地上跺了两下。
“三爷此番以骨肉深情为引,冯永逸已彻底落入三爷的盘算之中,微臣恭贺三爷计谋得逞。”
天空零星飘洒着细雨,解缙持伞紧跟在朱允熥身后半步,压低声音说道。
朱允熥轻轻摆手:“冯家是军籍出身,冯老先生现今的境遇,也与我朱家建国时遗留的问题脱不了干系。”
“无论从情还是理上讲,身为大明皇室一员,我都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