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科的话基本揭示了他和阿琉斯之间的关系。
他们互为整体, 但出于蔺怀生所不知的原因分裂,一个仍然是血族公爵,另一个则是人类。
对于恋慕着阿琉斯的蔺怀生而言, 他和他的爱情就需要做出抉择:他要的是阿琉斯的外表和记忆,还是要阿琉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血液。
一个副本里竟同时存在两对伴生关系的角色, 或外表相同,或内在相同。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不小心产生的纰漏。蔺怀生更倾向于后者,就像游戏的bug。
那么连皮斯科的失忆都值得怀疑。皮斯科之前执意逃离古堡, 的确吻合他为了找寻自我和记忆的初衷。但现在将这个身份秘密告诉蔺怀生的皮斯科, 显然和之前的角色自相矛盾。
所以, 亲吻着他的“皮斯科”到底是谁?
答案已经明显。
说起来在这个副本里,蔺怀生仿佛只看到了一个世界的框架,却没有感受到作为游戏副本的血肉,最后诡谲与矛盾的只有这里面的一个个所谓“玩家”。
前几个世界“祂”起码会装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蔺怀生说:“皮斯科, 你的主意真好。”
听起来似乎是他贪心过了头,而皮斯科的提议正中下怀。
皮斯科露出一丝笑容,为他们面上达成的共识, 因此庆祝,唇和唇还要来吻。可皮斯科紧紧缠着蔺怀生舌头的同时, 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他该以什么恰当的方式将阿琉斯杀死、而让自己成为这对共生关系里的胜出者呢。
他变得表里不一满口谎言,但这也许就是爱情的真谛。他们每一个分体爱上蔺怀生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小羊斯德哥尔摩的陷阱?那么也唯有谎言能够将小羊捕获……蔺怀生亲手扼杀这个危险的苗头。
他明明先和皮斯科亲吻, 但吻得这么湿润的唇却还能说刁难的话语。
“我听出来了, 阿琉斯的一部分变成了你,可我好奇你是哪一部分的‘他’?”
说完,蔺怀生以一种近乎纯真的疑惑与好奇来仔细凑近了看皮斯科的五官。他把一次暧昧反的氛围搅得支离破碎, 但却重现他们的第一次相见。祂所有的意识都记得的那只美丽纯洁的羔羊,那是祂不驯与驯服的开端。
皮斯科想,如果他是那个绑匪,是那个罪犯,他也会做和对方一样的事。
而他现在不就正在做吗?
皮斯科想说:“我是……”
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说真话。
但蔺怀生已经先一步拆穿了他。
“所以,你是他‘不爱我’的那个部分吧。”
究竟是从前的阿琉斯不爱蔺怀生,还是阿琉斯不爱从前的蔺怀生,那些通通属于不再重要的细枝末节。就在这一个蔺怀生抽取身份、来到这里的第一刻起,阿琉斯感知,阿琉斯分割,丢弃自己不爱蔺怀生的那一部分。
于是阿琉斯成为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爱蔺怀生的人。
而有着一名挚爱的血族,他平静下汹涌的爱情让他的血液不可逆转地臭不可闻。
当真相大白,阿琉斯就立刻因为爱的名义被衬高贵,他的血液还会被称为瑕不掩瑜。那么他是什么呢?是那个瑕疵?皮斯科无法做到轻松了。
他没有小羊,要接受这个世界他面对的是一个伶牙俐齿又会刁难的蝙蝠。而他也不是绑匪,也不是擅长伪装的任何一片意识,他只能是皮斯科。
皮斯科没有再强行征用整个游戏场的数据流为他作弊,他只是自己很笨拙地独自答题。
“那样不是正合你心意?”
“你爱的那个阿琉斯就会爱你了。”
751也提醒蔺怀生:“任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