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不由自主从油纸伞下迈出时, 他就意识到不妙。
但归根结底是他掉以轻心,以为他离得够远、并且没有与神像正面迎对就不会受影响,但忘了这尊神像与他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蔺怀第二次经历死亡的过程。
神的死亡没有痛苦, 禅心禅意来解,不过是一场花谢, 这是天地给神的仁慈。可没有痛并不意味着解脱,反而丧失了濒死时能够因为痛苦而做出的挣扎和反抗。这也是为什么蔺怀从不主动向这个游戏讨要屏蔽痛觉能力的原因,他不需要这安眠。
现世里,他为他自己取名, 他的名字是他最大的野心, 不息。而这个名字这无尽游戏里是他唯一拥有的不变、他矢志不渝的初心。他不可以忘记。
如黑暗空间的混沌猛然震动, 这里束缚着一个即将泯灭的强大灵魂,金色如长须的神魂一路延伸至此,和这个灵魂遥相共鸣。它泥身里盘踞,也神魂前叩门,它一点点蚕食裹挟走这个灵魂的死气, 也等这个灵魂自救的第一步。蔺怀发现了它,将它扯进自己的领域。
金色的长须爬满整片混沌的黑暗,将蔺怀彻底裹入其中。彼此相依相贴, 蔺怀受不到它的温度,却想喟叹舒服, 蔺怀伸出手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也并非人类的形态, 而是金色长须的类。
它将蔺怀缠紧, 来救他,蔺怀就变得贪婪,肆意变换着形体, 样把金色的神魂主动纳为自己的部分。
更多的金色触须涌入蔺怀亲自撕开的豁口,混沌空间内再无黑暗,唯有金光与银耀彼此纠缠。触须没入蔺怀的神魂,以温柔的贯穿为融合,随后又新的另一处探出须尖。渐渐,本来如根茎一般粗的神须变幻成为细线,密密麻麻的针脚,是无数次出入的修补,缝合着每一块破碎泥身里的灵魂。
蔺怀觉到了潮气,湿漉漉将他浑身包围。他已有了菩萨的习惯,下意识抗拒,但水汽润湿他神魂形体的每一处,包容他的脾气,安抚他的创伤。
泥水化,可干涸破碎的泥身畏惧水的时,又因为水而捏合重塑。它甚至让蔺怀这副躯体不再惧水。
一阵阵接连的激荡,由汹涌到柔和,银耀的魂体招摇,但每一根柔软的魂须都金色拉扯、覆盖,它们强势地灌输,想要救活这个灵魂,就心甘情愿上,某一个瞬间假装柔弱的银耀反向缠住,汲取源源不断的机。
它们将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