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的医官严谨道:
“回禀殿下,卑职这几次给太子妃娘娘诊脉时就发觉,她的脉象乍一摸时十分气盛。可重按下去却能感到虚浮无根,有些像是女子气血亏耗,脾肾不足伤了根基元气的表现。”
裴玄也略懂些医术之说,俊眉皱得更紧。
女子的身体本就比男人弱一些,若是伤了元气也更难调养。
但陈月如平日里这么注重保养滋补,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症状?
陈萤听了医官的话,倒是心知肚明。
陈月如身上会出现这种脉象,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她没病倒时看着气血红润,但那都是刚猛补药强堆出的假象,实则外盈内亏,稍有一点风吹雨打就会病来如山倒。
这都是她私下服用千枝金招来的恶果,可不是受了旁人的毒害。
陈萤看向床上躺着的陈月如,就见她这位嫡姐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不已。
显然是也知道自己会有这种脉象的原因,心里正在为此不安。
察觉到陈萤窥探的视线,陈月如恼怒地瞪了回去,眼里充满威胁之意。
陈萤一脸老实本分,低声道:
“姐姐放心,妹妹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月如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真会守口如瓶。
陈萤却笑意盈盈,怎么就不信她呢?
她的承诺绝对发自肺腑,她一个字都不会对太子说。
因为,她会让别人来说。
裴玄沉思了片刻,对医官吩咐道:
“你带人查验太子妃殿里的东西,她的食物和贴身用的,都要仔细查一遍。”
他从小在深宫长大,见惯了这些阴私手段,知道只要在吃穿用度上稍动手脚,就能毁了一个女人的身子。
这医官看上去温文尔雅,仿佛做什么都不紧不慢,行事却颇为干脆利落。
太子刚下令,他就立即要着手去做准备。
凝玉和陈月如闻言却慌了。
她们都清楚承恩殿里有太多秘密,若是真让太子的人来查,怕是还没翻出别人要毒害她的证据,倒是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都给翻出来了。
凝玉离得太远,陈月如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努力抬头往那边看。
陈萤微笑着伸手搀扶她,“姐姐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让妹妹代言吧。”
陈月如看到她那明媚张扬的笑颜,恨不得一口血痰唾在她脸上。
“贱人,用不着你!”
她用嘶哑的嗓子,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句,想要把陈萤推开。
陈萤却垂着眼,更用力地扶着她,“姐姐,殿下命人搜查承恩殿是关心你。你这时若是拦着不让查,不仅伤了殿下的心,也定要让他起疑。”
陈月如又怎么不知这个道理,但她的承恩殿是真的经不起查。
她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又听见一道声音:
“嫔妾见过太子殿下。”
这轻柔和缓的声音,显然是出自徐孺人。
陈月如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徐孺人又来做什么,难道也是见她病着,来落井下石的?
她并未瞧见,身边的陈萤笑得更好看了。
徐孺人穿着青山蓝的蜀锦月华裙,一头如云墨发用嵌珠翠玉簪服帖地挽起,衬得她姿容文秀,端雅柔婉。
这样气质不俗的清秀佳人,看向裴玄时却是眼含情意,面带娇羞。
裴玄免了她的礼,沉眸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孺人看向寝帐后的绣床,眼里漫着浅浅的恶意。
“嫔妾是来找您的。”
得到这个回答,裴玄倒是有几分意外。
他原以为徐孺人再怎么着,也会回答说是来看望病中的太子妃,却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
“你向来懂礼数,怎么今日却这么冒昧?”
他嘴上说着徐孺人冒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