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
他这般薄情心冷的上位者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给了她极大的脸面。
所以,她只是乖觉地低着头,把不甘和怨愤都藏尽心底,乖觉地答道:
“回禀太子妃娘娘,带头凌辱奴婢的是管库房的张嬷嬷,还有与她一起打牌的夏婆子、柳婆子,以及她们认的那几个干女儿。”
她说的这几人都是被嫡母重用的亲信,但也确实没有半句谎话,当时还真是她们拿的鞭子。
李娩虽然不情愿,但为了应付过太子,也只能草草点头:
“好,母亲回去后会审问她们,若是她们当真做过这种事,我不会放过她们。”
见到嫡母这般轻描淡写的就想将此事揭过,陈萤想到自己所遭受的刻骨痛苦。
当日她可是被拔光了赤裸着身子被众人看光,她的嫡姐还威胁她不磕满一百个响头,就蒙上她的脸,把她扔到闹市的人堆里让她接客。
“像你这样的贱人,卖一次也就只值一文钱。你每卖出去一次,事后就让人在你脸上刻一个贱字,这样才能彰显你的身份,让你牢记你的本分,你觉得怎么样?”
陈萤想到陈月如当时笑着用言语轻贱她的模样,心里的恶气翻涌肆虐,那句指认是嫡姐授意奴才动手的话就在嘴边。
可太子没有发话,她也只能苦苦憋着。
陈月如见太子这就不说话了,心里却得意起来。
她就知道殿下心里更在意的还是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嫡妻。
不过是被陈萤磨得不耐烦了,才跑到她这儿来随口问上一句,走个过场而已。
可笑的是陈萤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还真以为央着太子来讨说法,就能讨到想要的公道了?
当真是痴心妄想!
陈月如眼底一片讥讽嘲意,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陈萤彻底看清她在太子心里的位置。
“殿下,臣妾这妹妹如今做了您的侍妾,可您也知道,她性子野惯了,连给您下药的事都做得出来,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多么逾矩的事。
臣妾既是她的娘家嫡姐,又是这东宫的主母,少不得要替您先教她规矩。”
陈月如微笑着说道,“让她暂且在臣妾这里住上几日。臣妾还给您备了几名年轻貌美还家世清白的通房,让她们先替妹妹服侍您,您看如何?”
陈萤听得眼皮直跳,陈月如这是以退为进,想把她先诓进承恩殿。
名义上是教规矩,可殿门一关,还不是和她在陈国公府时一样,陈月如想怎么虐待蹂躏她都看心意。
而太子那边有了陈月如新送的美人姬妾夜夜笙歌,怕是早就忘了她叫什么,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微微挑眉,语意不明,“太子妃真是思虑周到。”
陈萤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他的语气,忽而大着胆子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扯动,人也往前站了站。
太子有些意外地侧头去看她,这小雀儿一见了嫡母嫡姐就吓得鹌鹑似的,连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居然敢当着太子妃的面来拉扯他?
陈萤抬眼对上他带着审视的目光。
一双水雾缭绕的眼里只有他一人身影,盛满前途未知的惶恐,和对他的深深依赖。
“殿下,奴妾虽身份卑贱,但愿为殿下奉献身心。
若是奴妾有不合心意的地方,打骂杀剐都由殿下做主,只求殿下不要让奴妾从您身边离开——”
说到最后她潸然落泪,屈身跪在太子脚边,臣服地低下头,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面还泛着淡淡红痕,是昨夜他钳住她脖子时留下的印记。
太子垂眸。
看她再次跪伏在他脚边,身段软若无骨,那双水雾缭绕的眼里只有他一人身影,身上紧紧裹着的也是他才赐的大氅,愈发衬得她身子娇小玲珑。
这么个卑微的小女子,身无长物,别无所依,唯一能指望的人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