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由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闷得我喘不过气。
赵岳如果在大都买房,也算是一种投资,但在老家三四线城市,毫无投资价值可言,有的开发商耍流氓,盖到一半资金链破裂,有的推迟交付,有的甚至直接烂尾,首付搭进去还要继续交房贷,等待的过程太漫长煎熬了。
赵岳脸上明显已经露出不耐烦了,在我印象里,他还从没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我感觉心凉了一下,正要开口,突然,一只柔嫩的小脚忽然踩在了我的脚面上。
我一怔,扭头朝林菲菲看了一眼,她轻轻摇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了。
这时,林菲菲拢了拢散落在胸前的发丝,冲着赵岳轻轻一笑,说道:
“余斌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怕你吃亏,你上网查查,有多少人买了期房,然后推迟交房的,买期房一定要慎重。”
林菲菲一开口,赵岳的脸色缓了缓,但依然不以为然,摆摆手说:
“没事,放心吧!吴双和我好歹也是兄弟,他能忽悠我吗?得了,今天这事怪我不应该和你们提,就当没这事,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赵岳顿了一下,忽然像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似的,有些扭捏地对我说道:
“斌子,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我咧了咧嘴,心里升起一种无奈的情绪,和他碰了一下杯,“你说。”
他沉吟了一阵,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现在自己单干得不错吧?要不要把我收编了啊?”
我端着酒杯的那只手微微一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后,他正目光殷切地看着我,充满了期待。
我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苦涩,忽然觉得这厮越来越陌生,压下心头的苦涩,我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你不想跟着茵姐干了?”
“嗯,现在业绩也不像以前那么好,订单量也少了,我也不像以前似的经常外派去工厂盯着……”
赵岳现在说得我也不是全信,他知道我和张茵关系好,在我面前说起张茵,不敢像说别人似的,带着一种批判性,但听下来,感觉他现在过得并不如意。
他既然找到我,我肯定不能不管,可以前我俩是死党,他要是给我打工,就变成了我的下属,和朋友之间,最好不要掺杂利益,否则我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我之前介绍他去张茵的公司,虽然也是同事,但部门不同,职能不同,大家没有利益冲突,但如果他加入我的麾下,我们就变成上下级了,两个人都难受。
朋友只适合做朋友,一旦夹杂了别的,从好朋友到形同陌路,只需要一个同事或者下属的身份。
赵岳见我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
“怎么了?不方便啊?”
其实我比他还尴尬,感觉这个问题比借钱更难受,我苦笑着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我这儿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刚自己做,什么都不稳定,千头万绪,你现在结婚有娃了,需要一个稳定点儿的工作,我这儿说实话失败的风险很大。”
赵岳仰面长叹,“哎……我这实在觉得没劲儿,茵姐现在对咱们公司也不太上心,忙着搞她的酒吧啥的呢!”
我迟疑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帮你问问我朋友,我这儿才创业,说实话真特不稳定,你想好了真要走,我帮你找找。”
赵岳又提了一杯酒,和我碰了一下,“那多谢了,如果你那边合适,我马上跳槽。”
这顿饭吃得我没滋没味的,赵岳后来虽然没再提借钱的事,但我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期房就像开盲盒,我觉得赵岳就是被吴双忽悠了,我又劝了他几句,气氛剑拔弩张的,一晚上林菲菲不知道踢了我多少脚,散了的时候,我感觉脚脖子都快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