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压下心中苦楚,抬起头欲要说几句话挽回局面,忽听得陆承劭道:“这是自然。”
她诧异地看向陆承劭,恰见他也在盯着她,眸中隐隐有嘲弄之色。
陆悦拉着她娘到一旁坐下:“舅母安心便是,二哥哥既然应下了,定然不会食言。”
“我就知道陆府世子爷不会差的。”她娘还在絮叨。
大喜的日子,这样的小事陆府的人自不会在意,不消一会儿便转而谈论起陆承劭的婚事。
盛柠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们的话,屋里的丫鬟看向她的目光都满是鄙夷,她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不消多时,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大房与二房一向在各自房中用饭,姑母不欲多打扰陆承劭母子亲近,于是携了盛柠与陆悦同众人别过。
盛柠满心忧虑,与姑母分别后,也没管母亲去了何处,连带来的东西都顾不上收拾,一头钻进花园里,打算从后面婆子们采买时走的小门出去。
方才陆承劭没戳穿她,定是想给姑母留几分面子,看在姑母的份上,他应该不会为难母亲和父亲,但对她可就未必了。
盛柠腿脚极快,生怕被人发现。
她专挑偏僻的地方走,行至曲径通幽之处时,贴着墙根隐去身形。
忽然,一柄短刀迎面飞来,堪堪擦过她面颊,重重地钉在后头的木牌上。
盛柠唬了一跳,呆在原地,耳边只有刀柄晃动的声音。
她面色发白,反应过来之后,扭头就跑,可眨眼的功夫,便被挡住去路。
一双玄色的皮靴悠然出现,在她眼底下停住。
“盛姑娘好胆识。”陆承劭低沉的声音钻入耳中,盛柠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差点与他撞个满怀,盛柠匆忙止住脚步,看了看左右,四下里空无一人,她可真是逃到了一个好地方。
“陆将军。”她咽了咽口水,双手攥着衣裙,不安地看着陆承劭。
初见陆承劭时,她便觉得他与旁人不同,可却说不上来缘由。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陆承劭除了皮相出众外,更有一种清冷贵气,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况且他久居沙场,抬眸间便是杀伐果决的气概。
“呵!”陆承劭扫视她一眼,“盛姑娘真是让人好找,竟然逃到京城来了。”
“那日之事是盛某冒犯了,还望陆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时糊涂。”盛柠诚恳地看着他。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可你不仅冒犯我,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可如何是好?”陆承劭低头看她,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盛柠心中一紧。陆承劭说的应该是他出现在定县的事。
她撞破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打算在这里结果了她吗?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陆承劭步步紧逼朝她走来,“你放心,杀人的事我向来不会亲自动手。”
盛柠被迫后退,直到背靠在假山上,完全没了退路。
陆承劭紧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缓缓滑下,落到她腰上,勾唇笑了:“我这表弟真是好福气,絮楼里千金难买一笑的舞姬居然要做他的正妻,不知他作何感想?”
盛柠不由松了口气。看来陆承劭还没有查到她与绝命堂的关系。
为了家里能多些嚼用,五岁时她便被母亲送去絮楼习舞,十五岁时,她在淮王的寿宴上一舞成名,只是她一直蒙着面,化名云儿,从不接受他人邀约。
除了掌柜和父母外,知道云儿真正容貌的只有陆承劭和绝命堂的堂主。
跳舞赚的钱掌柜的都给了母亲。盛柠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背着众人成为绝命堂的细作,絮楼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她因此攒了些体己钱。
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婚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当日前去将军府的目的不能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