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意外的是,在她困于南明王府为救爹爹而焦头烂额之时,收到了曼禾的一封密信,让她三日后想方设法来到沈家后门,自有办法救她出来。
她看完信后,只默默把信烧了……
如今,瞧见曼禾一身不知穿了多久,有些发白的棉布衣裙,沈容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此时,曼禾前面则是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唇下一颗黑痣显出几分刻薄,嘴角勾起来一侧,看曼禾的眼神是满不在乎的嘲讽。
“不瞒你说,你的亲事大夫人已经同意了,你下个月不嫁也得嫁!”
曼禾眼眸微冷,“我的婚事还轮不到大夫人拍板,我是三姑娘的人!”
“我呸!”孙嬷嬷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曼禾姑娘莫不是傻了,如今是大夫人和大姑娘在掌家,三姑娘都得听大姑娘的,你算个什么玩意!”
孙嬷嬷背对着沈容,还是那摇头晃脑的傻大个最先看见走过来的她,兴奋大喊,“仙女!仙女!”
孙嬷嬷和曼禾同时看过去,两人皆是脸色微变。
孙嬷嬷是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沈容听到了多少,而曼禾在这一瞬间,心也微微发凉。
三姑娘是出了名的肆意妄为,又自小不喜自己,自己这个月才来这一趟前院,正巧却被她看到,争执这节骨眼儿上来,只怕又要不分青红皂白,给自己闹出好一番难堪来。
没一会,孙嬷嬷先前的跋扈和讽刺,已经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满面的笑容,热情又谄媚,惊喜极了:“哎哟我的三姑娘您可回来了!老奴在厨房炖了乌鸡人参汤,正准备送些去您院子里呢!”
沈容静静地看着孙嬷嬷,面上的神情忽然有些变幻莫测,那傻大个孙强还对着沈容流哈喇子。
孙嬷嬷抓起袖子又擦了一把孙强的嘴,顺道狠狠掐了他一把,孙强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孙嬷嬷的嘴脸和刚刚判若两人,是她一贯看到的样子,“今日大夫人还念叨着您和大姑娘呢,这大雪天的,都往城南跑,吩咐奴时刻温着姜汤呢,待会老奴一并送去!”
“孙嬷嬷,我院子里的掌事姑姑要出嫁,我怎么不知道啊。”沈容慢悠悠道。
孙嬷嬷有些为难,“这……这是大夫人安排的……”
“我沈容的院子一向都是独立不归大夫人管的,何时轮到她安排我院子里的事了?”
沈容声音带着寒意,让孙嬷嬷直打哆嗦。
“这……曼禾不是……”
孙嬷嬷本想说曼禾不是已经被三姑娘赶出容音阁了吗,可一接触沈容的眼眸,顿时不敢继续说下去。
“你虽曾为我的奶娘,可如今你在大夫人身边当差,莫要插手我院子里的事!懂吗?”
曼禾觉察到有些微妙,沈容一向做事都给孙嬷嬷留几分体面。明明不喜欢自己,看到自己和旁人起争执,往常定然也会对自己冷言斥责几句,如今倒是刺起她的这个奶娘了。
一段时间没见,三姑娘越发不按常理出牌了,往后还是能不来前院就不来了……
与琢磨不透的曼禾不同,孙嬷嬷眼皮直跳。
她本是大房夫人孟氏娘家人,谢氏生产时,她被举荐到孟氏的院子做奶娘,能给三姑娘做奶娘,自是一步登天,往后的日子想不好过都难。
谁曾想,那谢氏也是个没福气的,没多久就留下三姑娘撒手人寰了,她自觉再跟在一个没了母亲的小丫头片子身边没前途,便央求孟氏把自己调回了大房。
三姑娘虽和自己不亲近,但平日做事说话也给几分薄面,自己如今在府里也算颐养天年,谁见了不得喊一声孙嬷嬷好。
“老奴……老奴会如实禀报大夫人的。”孙嬷嬷弯下腰,语气毕恭毕敬,可她眼底的怨毒却疯狂往外冒。
这是拿大夫人来压她?
没想到她沈容前世混成了这个窝囊劲,一个阳奉阴违的恶奴,竟然都敢明晃晃威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