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面对如此震怒的皇帝, 定然会被吓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然而王公公却像是没受到皇帝的怒火似的,上前将其丢在地上的奏折捡起,重新放回御案之上, 低声回答道:
“哪儿能啊?王爷心中其实是有数的。”
“数?你看他这十天半月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模样, 是心里数?”
皇帝冷哼一声,语气中怒火依旧非常明显:
“自我天齐战事平静之后, 什么时候如此频繁地使用过八百里加急?他倒是一点也不讲究!”
不过这一次,皇帝到底还是没将王公公才捡回来的奏折重新丢出去。
而王公公却没再去反驳皇上的话, 只笑眯眯的看着皇帝,眼中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前几年天齐战事吃紧那会儿,用到的八百里加急少不得会在路上跑死几匹马, 几个驿官日夜兼程,轮班倒换, 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 将战报送回京城。
而现在厉王殿下用的八百里加急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么些日子了,朝廷可从未听到溢州到京城这一路的驿站, 谁报损,说是八百里加急把马给跑死了。
这不是心里数是什么?
王公公伺候皇上多年, 如同王公公了解皇帝一般, 皇帝也同样了解王公公。
现在一看王公公的神情便能读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即便低声冷哼道:
“他再数, 怎么不见他他老子我,也送一封八百里加急?”
和自己的王妃你一封我一封地送的倒是起劲。
秦戮到溢州这已经一月余了吧?
将近两个月的时候,秦戮就一封信没他送回来!更别说是送八百里加急了!
别说, 这话王公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只静静地看了闹脾气的皇帝陛下一眼:
厉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还能不了解?
别说是离京两个月了, 就是厉王殿下离京去边关打仗的那三年,也没见送什么信回来啊!
就是偶尔消息传回,也是随着战报一起。
甚至就连那偶尔随着战报一起传回的消息,也不是出自厉王殿下之手,而是出自其他将领。
最多也就寥寥几句话:
三皇子殿下一切安好。
三皇子殿下不慎受伤,好在已无大碍。
三皇子殿下用兵如神,退敌百里。
……
王公公以为,自家陛下早就已经熟悉了厉王殿下沉默寡言的模样了,谁知如今却抱怨了起来?
皇帝被王公公这个眼神堵得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是突然抱怨吗?
这不是没对比便没伤害吗?
和时不时便能接到八百里加急的顾砚书相比,他的这个倒霉儿子简直就是大不孝!
皇帝中如此嘀咕着,谁料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王公公看透一切的眼神。
顿时便觉得更糟了,想也不想便冲着王公公挥了挥手:
“你朕下去!朕现在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