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戋行终是对十三王子寒了心,剥夺他的姓名赶出宫去,从此再无温宿。云霓裳重获宠爱的幻想破灭,儿子被贬为庶民,她受不了打击在孤零零的冷宫中放弃了生命。
当夜,温厚权逼宫成功了。温宿,不,云岁予刚出宫就遭到截杀,即使他已并非王室,温厚权依旧将他看做威胁。在侍卫的拼死保护下,云岁予被安全送到边境郦地,可身边却空无一人。
在边境混乱的一角,因为长相出众,他差点被人侮辱。所幸他武功不错,即使以一敌十也仍旧逃了出来。他厌恶这污浊的世界,找到普光庵出了家,只是没人愿意为他剃度。
“起初,师父们根本不接受我,只能去通坤寺。可当我看到他们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因为他们的眼神跟那几个人一样恶心。师父们心善,听说了我的事情愿意收留我,修行可一同,但只能住在外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夜阑倒是没想到,云岁予会事无巨细地将不堪展露出来,他有些责怪自己失礼,连连对着云岁予致歉。对方倒是豁达,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其实,这并非你的错。性别并非我们能决定的,但想做什么是自己可以选择的。随心而来就好,不必在意外界的恶意。不是一直有人愿意接受你吗?”这个“人”是除僧尼外的其他人,夜阑听说每日都会有人来此,只为见云岁予一面。
一开始僧尼以为是登徒子,后来才发现,他们是为了云岁予而来。每日来的人不重样,就蹲在远远的大树下,望眼欲穿的样子确实很让人误会。
他们是云岁予的旧部,迫切希望十三王子可以夺回王位,如今只有他能够与温厚权抗衡。自从厚王掌权,西戎开始民不聊生。
“云岁予并不是孤独的,这世上还有很多与他一般特立独行之人,只是他们还未遇见而已。天地是包容的,不只有你的部下们,还会有更多人,只是你还未遇见。”夜阑从未觉得他是肮脏的、病态的,他第一反应是担心,这个世界还不太能接受“异端”。
“会有吗?我的父母厌弃我,心爱的人见到我就感觉恶心。不管我多么优秀,我都是不被接受的存在,因为我有病。可我是正常的,我和他们一样是个正常人,只是,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
“所以,你就此怯懦了吗?你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可以活了十八年,为何如今就不行了?你,在害怕什么?”
云岁予向来不守常规,不合理的旧习就应该被更正,类似朽木生花这样的“奇迹”不应该还未成长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世界需要吐故纳新,与时偕行。云岁予与夜阑在对于“新芽”的理解不谋而合,这也是二人能成为好友的缘故之一。
“我是异端,是我给大家带来了灾祸。可我就是我,变不成另外一个人,他们需要的不是真实的我。”云岁予红着眼眶有些哽咽,他听说了西戎发生的一切,他认为这都是因为自己。
“在让别人接受云岁予之前,温宿接受过自己吗?从前的、现今的、以后的你,会愿意接受怎样的自己?云岁予就是云岁予,温宿是温宿,两个都是他。想要往前就得学会接过去的自己,过去的自己也得接受如今的你,当下的你更得接受此刻的自己。”
在普光庵的每一日,云岁予的修行比他人多了一项——戒心,那亦是他为自己取的法号。看得出来,云岁予在压制自己的天性,夜阑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即便做着男子该有的言行举止,勉强中暗暗流露出的是对女子的向往,他希望自己是一名女子!
“温岁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什么叫做都是因为你?我呸!我做武将是因为你,期桥断了是因为你,还是温厚权逼宫是因为你?没有你他们就不会发生了,你有这么重要吗?”
开口的是云岁予曾经的贴身侍卫唐渡,自八年前父王生辰他送刺绣被禁足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云岁予以为他也是厌恶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