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交汇,再看向陆庭筠时,态度却突然冷淡很多:“陆公子,别开玩笑了,天牢哪里有药,给你留条命就不错了,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
说完,他们转身就走。
“你们什么态度?!”陆庭筠急得用力摇晃牢门,“你们给我回来!”
声音,在天牢中回响,空旷中染上几分凄凄之意。
其他犯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嘴角有一丝麻木的讽刺。
多少王侯最初被关进来时,都这样趾高气昂,认为自己明日就能出去,却不知道,明日复明日,都在帝王手中……
这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天牢暗不见天日的死寂,年复一年磨灭人的意志。
王侯同庶民无异。
陆庭筠叫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他气得不清,脑海中闪过那两个守卫突然冷淡的表情,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很快,苏和璧发出一声微弱而痛哭的声音,也叫陆庭筠心底那丝预感飞快抹去。
“和璧!”陆庭筠隔着坚硬的铁柱子,忧心忡忡握住苏和璧的手,“你怎么样?你再坚持坚持,我爷爷很快就会带我出去了,我会救你的。”
苏和璧在涣散中睁开眼,看着陆庭筠的眉眼。
“慎之……”无声的呢喃。
她多么希望,此刻是林行致陪在她身边,那个陪了她很多年的男人。
现在正与公主共渡新婚夜吧。
也好,不要为她奔波,不要受她牵连。
“和璧你别怕,我陪着你。”陆庭筠说。
苏和璧轻轻摇摇头,在说,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已是必死之人。
陆庭筠握紧她的手,鼓足勇气道:“和璧,你……你看看我好么?我心悦你。”
天牢中,人的心跳变得异常清晰,成为回应。
“如果你觉得孤单,你可以把你的往事说给我听,我保证,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苏和璧泪流满面,无声问。
[你听说过洛阳城二十年前的苏家么?]
陆庭筠抬起头,在沉寂中看着那扇狭小的天窗。
他从来没有这样厌恶王权,又渴望王权。
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护住他想护的人。
过往十余年的逍遥与自由。
似乎在这一刻被动摇。
……
红烛夜,小轩窗,正对诗。
桌案狼毫前,笑问佳句何处来?
林行致此刻心情确实不佳,只能等待心中预期的东西,便顺势同姜里打发起时间来。
他执笔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写: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道出林行致现在的心境。
诗可以咏古,也可以怀志。
一个人说不出来的话,平生的性格,纵然深不可露林行致,也能在那喜欢拜读的诗人中,自己所做的二三诗句中,看到些许端倪。
姜里瞧着,微微一笑:“好字。”
她垂袖,落字: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林行致看了,笑,站在姜里身边,戏谑温声:“你我明年,不妨登城墙一叙。”
谁家高楼?
姜里嗓音清淡:“愿意奉陪。”
起初只是打发时间,渐渐倒也体会到其中妙处,林行致十年寒窗,饱读诗书,不得志时访遍天下名山大川,自是好句信手拈来,但此情此景,却教他不忍轻薄辜负,思量许久,字字斟酌。
便沉着写下: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林侍郎年纪尚轻,怎地愁煞前途,来日尚有无限前景。”
林行致叹道:“世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姜里却知前句是。
世有伯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