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一脱口,他若再拦,届时闹到老爷面前,也寻不到芸娘的错处,反而怕要怪他这个下人的不是。可阿松也决不相信芸娘真如她所说的那般纯善可欺。
“我知道你们拦我,也是为我好。怕我惹了大少爷不快,日后不好过。可松管家,你我是受了老爷的命令前来邀请大少爷的,若此行连大少爷面亦未见到,我们又如何问心无愧地向老爷复命呢?松管家若是疑心我言行不一,不如与我同去面见大少爷。我知大少爷总还是愿意听你一句话的。”芸娘苦口婆心道。
阿松却额角冒冷汗:“芸夫人抬举小人了。我不过是个下人,哪里值得让大少爷听我说话。”
“松管家不必同我说这些虚的。你是自小就陪在老爷身边的人,大少爷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老爷虽面上冷硬,可心中对大少爷的关怀不比别人家的父亲少多少。这些松管家是看的最明白的。大少爷就算不愿意见我,也必然愿意给松管家一个面子的。”
芸娘搬出句老爷,又声声将阿松扯进这滩泥里脱身不得。阿松无奈,左右思量,只得认命唤下人去通报大少爷,他和芸夫人及小少爷一并求见。
三人进得院中时,句莲已歇了拳脚功夫,坐在院中石桌旁饮茶。那院中的花木亦是葱郁,石桌后便是一处一人高的假山,山脚下正也种着那灌木白花。少年坐于花下饮茶,一派凌风傲雪的意气。
“大少爷。”芸娘垂首见礼。
句莲并未看向芸娘,只对阿松道:“阿松,你去回父亲的话,就说是我执意不去,你已尽力了。”
芸娘有句话是没说错的。句莲也许谁的面子都不给,但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人的面子,他是如何不会轻易撕烂的。
阿松正欲开口应是,芸娘却抢白道:“大少爷未至,今日又如何称得上是家宴呢?”
“呵,”少年冷笑,“既是家宴,芸如夫人不去招待自家人,反倒闯进我这里来做什么呢。”
芸娘看着句莲,像在看着一个任性撒气的孩子。她柔声道:“大少爷是句府的大少爷,句府的家宴自然不能没有大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