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座位安排得很微妙。
沈灼华一抬头就能看见虎儿,对方一边用力扒饭,一边狠狠瞪着他。
沈灼华冲他微微一笑,虎儿就不敢瞪了。
坐首的老太君忽然问:“阿蓁,你身子到底如何了?”
沈灼华放下筷子,恭谨地重复了一番大夫的话。
老太君叹了口气,“身子骨弱了一些。”
“是呀。”顾兰芝接话道,“阿蓁,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卿时已然这样了,你再生病,大嫂得多伤心呀?”
她话里有话,暗指沈灼华身子太差,娶回来或许还会拖累本就伤重的闻憬。
沈灼华咳嗽了一声,道:“祖母,孙媳自小身子就不如姐姐强健,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碍。说起来,姐姐从前时常为孙媳调配一些药膳,孙媳亦对此小有心得,回去煮一些吃,想来是无碍的,请祖母放心。”
老太君来了兴趣,“什么样的药膳?可是京中流行的那些?”
“是家姐自己研究的,不算什么稀奇东西。”沈灼华道,“祖母,可要孙媳默一份下来?”
老太君道:“不急着这一刻,待你身子骨好些吧。”
沈灼华恭谨地应了。
顾兰芝还想煽风点火地说点什么,却被表姑抢了先。
“老太君,你家这个孙媳妇,不行哦!”
老太君观察了沈灼华几日,即使还没有将她的秉性摸清,在表姑这个长期赖着将军府的面前,也是会维护她的。
“阿秀是否也好些了?”
她暗示表姑也有一个身子柔弱的儿媳妇儿,别来管将军府的事。
表姑道:“阿秀身子好得很!不像你这个孙媳妇儿……”
说到一半也自觉不对,闭上了嘴。
毕竟此前贺氏晕倒,她可是呼天抢地的,大骂将军府害了她儿媳。
老太君从前对她们一家是十分怜悯的,被闹的次数多了也心生厌烦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
“虎儿开蒙也有几年了,今年该上学堂了吧?”
“可不!”提起这茬,表姑一拍大腿,“这一次来就是问问呢,老夫人,咱们虎儿什么时候进你家私学呀?”
此话一出,席上人神情各异。
闻桃想说什么,手在桌下被顾兰芝轻轻按住了。
闻鸢正因为没让沈灼华出丑而不痛快,闻言没好气地说:“咱们家早就没有私学了,去哪儿上呀。”
一年前闻憬战败回来,闻家私学的几位先生便先后离开了。
表姑挥了挥手,“将军府没有,其他私塾也行嘛!这么大个京城,将军府想找个学堂还找不到吗?”
闻鸢道:“国子监最好,送他去国子监吧。”
表姑一瞪眼,“虎儿才多大?你个大姑娘怎么不去!”
闻鸢还想呛声,被她娘用力打了一下。
老太君对表姑道:“京中的学堂也好,私塾也好,你看中哪个,让兰芝去帮着问问。”
表姑道:“我哪懂这些?你们替我拿个主意吧!”
见没人说话,她一拍大腿又要开始哭嚎,“我的儿……”
“祖母。”沈灼华抬起头,乖巧地转向老太君,“孙媳倒是知道一个。”
表姑和虎儿都警惕地看向她。
老太君道:“我听你爹说,你前些年是上过学堂的,那便说来听听。”
沈灼华只当没看见对面虎视眈眈的眼神,只轻声道:
“正是孙媳从前去的,京郊秋枫岭上的言溪书院,前国子监祭酒柳先生如今在那里讲学。”
沈其蓁爱读书,前些年沈灼华想了许多法子才说动林老爷,同意妹妹与林家的少爷小姐们一同去书院。
而沈灼华自己忙着生计,只偶尔去蹭蹭课。
只是后来沈其蓁实在受不了柳先生严苛的管理作风,抱着自己的书连夜回家了。
这便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