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徐景淮的眼眸,深邃得看不见底。
他沉声开了口:“禾禾是我的儿子。”
肯定句。
对于这个结论,白怀青没有丝毫意外。
从接受徐晋南的骨髓捐献开始,白怀青就做好了关于白禾禾的身世之谜被揭开的准备。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他无惧。
因为,他,问心无愧。
若是愧疚,对面的这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那又怎样?”白怀青勾着唇,桃花眼里,满是不屑。
“生物学上的父亲罢了,徐景淮,不值一提。”
白怀青将桌上的金丝笔筒摆件挪了个位置,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徐董,你见过禾禾刚出生的模样吗?禾禾第一句话喊的是爸爸,会走的第一步,是朝着我。徐董,你给禾禾换过纸尿裤、喂过奶吗?你哄他入睡过吗?”
白怀青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你知道禾禾喜欢哪本绘本?他睡觉前喜欢做什么?害怕的时候又喜欢做什么?徐景淮,这些,你统统不知道。”
“你不过就是提供了一枚精子,徐景淮,你现在跑来跟我说禾禾是你的儿子,你怎么有脸说!”
面对白怀青的指控,徐景淮全盘接受。
“白总,错全部在我。对绾绾的,对禾禾的。你的这些,我全都认。我非常感激你为了绾绾和禾禾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不会有禾禾,绾绾也不会能平安。”
徐景淮语气真挚,姿态放得很低。
白怀青却不为所动。
“在绾绾不在的四年中,我无数次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肯定是的。我承认,四年前,我利用了绾绾,但我付出的感情,也是真实的。我和绾绾之间的事情,我会和绾绾说清楚。而禾禾,我希望能征求你的同意,能让我见见禾禾。”
其实,徐景淮原本可以直接去找白无恙,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来见白怀青。
“徐景淮,四年前,你对小蔓做过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白怀青将桌上的笔放进那个笔筒摆件,接着说:“你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
隔着宽大的老板桌,白怀青的声音,把人带回了四年前的那一天。
徐景淮的心,揪了起来。
真相,永远比想象还要惨烈。
“她那天出门,是要去打掉孩子的。”
徐景淮的眼眸,猛地一怔,满脸的不可置信。
“徐景淮,这也是我最看不起你的一点。一个男人,该是多么令他的女人不放心,就连怀孕了,也不准备告诉对方。”
白怀青的话,就像一柄尖利的利刃,刺破了徐景淮的胸膛,将他的心剖出来,搅碎。
“痛吧?难受吗?”白怀青笑了笑,“小蔓怀着你的孩子,出了门,又遇上了车祸。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快死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
徐景淮抿着唇,眼眸黯然,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在医院躺了一年,和植物人差不多了。但幸运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是禾禾吗?”徐景淮的声音,带着颤意。
“知道他为什么叫禾禾吗?”
徐景淮没有接话,只是听白怀青说。
“禾禾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小蔓还在昏迷,但却顺利生下了禾禾。这也算是医学奇迹。我最庆幸的是,我有足够的钱,能够支付庞大的医疗费用。”
如果不是够有钱,他徐景淮怎么还能在四年后见到自己的儿子。
“我们希望禾禾能够平安长大,就像那禾苗一样,茁壮成长。名字是老爷子取的。”
说完,白怀青看着徐景淮,对方脸色苍白,眼神阴郁。
白怀青勾唇笑了,接着说出的话,更是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