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听见吴嬷嬷的话,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嬷嬷您是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大夫啊!”
“可能是最近做生意,实在太累了,加上昨日那场意外,身心俱疲。”
其实她觉得疲累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不过每日睡得倒是有挺好。
宋熹之想着,又是掀开了贴身的衣裳,探头往里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自己锁骨和肩颈处都有些青紫。
回想起昨日在车厢里经历的事情,不仅是撞了肩膀,还撞了大腿,难怪走起路来有些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说没事,吴嬷嬷也没有再坚持,让人进来给宋熹之梳洗更衣后,青铜便马上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佩剑的女侍卫。
女侍卫步伐稳健,腰板挺得笔直,一双丹凤眼狭长,看着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她一进来便跪在宋熹之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属下见过主子。”
青铜解释:“这就是昨夜说的那个护卫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夫人您放心用。”
宋熹之瞧着,也很喜欢眼前的这位女侍卫:“青铜,你主子还没醒,你倒是用心了。”
青铜有些青涩的挠了挠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什么。
于是宋熹之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侍卫仍旧是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跟随主子后,便没有了本来的名字,求主子赐名。”
宋熹之闻言更是开心了:“那你就叫司琴好了。”
“司琴,从今日开始,你陪着我一起回香楼吧。”
司琴领命后起身,宋熹之便下了软榻打算出门,吴嬷嬷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姑娘,您既然今日身子不舒服,那还要往香楼去吗?”
“不如在府里休息一日罢了。”
宋熹之想起辛夫人的那番话,还是对着吴嬷嬷摇了摇头。
私下里没有旁人,青铜到了外头,司琴去叫了马车。
所以宋熹之说出了心底想的打算:“若是夫君一直不醒,我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如今只有钱能成为我的庇护,才能让我有安全感。”
宋熹之这话说得极为认真,一字一句几乎是要把吴嬷嬷的心都疼碎了。
她在宋府长大,自幼孤苦伶仃,母亲早亡,而父亲也是那个鬼样子。
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重复了她幼时的路;可若是不生孩子,那就只剩下另一条路了。
虽然她比谁都要希望贺景砚苏醒。
但是她向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并且经历了前世的一切后,她便成了一个悲观的人,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打算。
更何况她和贺景砚之间,向来是她单方面的倾诉和付出,尚且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抗拒。
若是他真的醒不过来,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守寡一辈子的。
宋熹之想着,又是抬眸深深的看了贺景砚的方向一眼。
两人虽然隔着屏风,宋熹之看不见贺景砚的容颜,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心中却突然涌现出了几分酸涩的感觉。
这样一个征战沙场,为国捐躯的好儿郎,老天您还是开开眼吧。
宋熹之想到这里,抿了抿唇,随即转身离去了。
吴嬷嬷盯着屏风后安安静静躺着的男人,也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姑爷,您还是醒来吧!”
“我家小姐六亲缘浅,从小就苦,原本想着成亲后能有个人护着,谁知这日子比从前还苦!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里咽!”
吴嬷嬷唉声说完这话,擦了擦眼底的湿润,便跟着宋熹之一起出门去了。
偌大的卧房,只留下了男人一人的身影,他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帷幔拢起的床榻上,照在男子细长的睫毛上,落下了一片漆黑的剪影。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