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前几次和周檀儿的交锋,自己都让这对姑侄的诡计未能得逞,倘若这次还是要来找她的麻烦,她照样奉陪到底。
慕容卿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和蔼的妇人,想到前不久这个女人还在计划着怎么把自己踢出东俊王府,好给自己的侄女让位。没想到今天就露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她没工夫和太后演戏,直接冷淡地开口。
“太后今日召臣妾进宫又是何事?”
太后一副好脾气的脸上差点绷不住表情,忍了忍,她倒是有耐心继续演下去。
“哀家近日里总觉得身体上哪儿都不自在,东俊王妃你也知道,哀家前不久刚生过病,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太后慢慢从卧榻上起身,拖着个绣金牡丹裙走至慕容卿身边。一双苍白纤长的手托起慕容卿的素手,艳红色的指甲上泛着幽光。
慕容卿觉得手极其僵硬且没有温度,像是一双死人的手,她抬眸看了看太后的脸色,一时间竟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妇人是否是鬼魈幻化而成的。
“哀家知道你的医术好,想要请你这几日就在哀家身边,替哀家调
养身子。都是自家人,和后宫里的那些无能的太医比,哀家更相信你。”
太后一番话说得厚颜无耻,慕容卿听了都替那些太医感到不值。他们每天不光要辛辛苦苦地为宫里的贵人看病治病,还得被迫陪着演戏,贵人们一个不开心就会让他们掉脑袋。
她抽出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抹了抹鬓角的头发,笑得有些散漫,眉眼间暗光流转。
太后这是要把自己扣在她身边的意思了。慕容卿心里冷冷一笑,知道这个老女人估计又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
“臣妾尽力而为。”
她微微低下头,伏了伏身子,接下了这份天外之锅。自己目前只能答应,敌不动我不动,慕容卿心里其实也没底,只好见招拆招。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仿佛没有看见适才慕容卿刻意的远离。她招呼了一下—身边的郑嬷嬷过来,从宫殿的柱子背后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
郑嬷嬷慕容卿可不要太熟悉,看着她一脸的横肉,粗—壮的手臂和满是老茧的手,呆在太后身边本应也是个锦衣玉食的主,还能有这副模样,看来本身就是太后身边的御用打手,
手底下不知道沾上了多少后宫女子的血泪了。
郑嬷嬷不会演戏,她从黑暗中走出来之后,一双浑浊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慕容卿,皮笑肉不笑地朝慕容卿行了个礼。
“老奴见过东俊王妃。”
“舒兰,给王妃安排一个房间去吧。这几日王妃要一直陪在哀家身边,你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太后抬了抬下巴,漆黑的眼睛里意味不明。
她身边的郑嬷嬷闺名就叫舒兰,这老嬷嬷再清楚不过她的意思,恭恭敬敬地伏了伏身子,用余光瞥了眼白衣女子,脸上算计的表情明显,离开主殿去准备卧房了。
慕容卿把这对主仆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这明里暗里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如果战北霆解决不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会忍不住先动手了。
慕容卿冷眼看见太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她已经懒得继续和这个女人周旋下去了。
“若是太后您没有别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潦草地行了个礼,也不等太后出声挽留,一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太后缓缓闭上嘴,看着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消失在门槛的
折角处,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还留在慕容卿离开的方位,神情变幻莫测。
“姑姑,慕容卿这几日是被禁锢在宫里了吧。”
周檀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刚才在慕容卿进来之前找了个位置,好在暗处观察那个女子的所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