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可如今,你大哥也得养伤啊”
姜玉楹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盯着那盏茶,忽地想起那年冬天。
姜承业跟人打赌打输了,生气极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把她撞进了冰寒的湖里,任凭她怎么呼救,他都不理,后来撒腿跑了!
在湖里冻得要死,幸好她穿着一件巨大的大棉袄,才没有沉下去。
她昏迷不醒,最后是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下的。
那次,她差点就死了!
再次醒来时,父亲给她带来两块甜点,让她别计较,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他会罚姜承业。父亲的安慰让她所有的委屈,不甘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事后,姜承业压根没有受到半点责罚。
她至今还记得那糖果甜腻的滋味,这些年,她再也不想碰那甜点。
每次看到父亲,她都会想起楚循从前教她背过的那首诗: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父亲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盏启明灯,哪怕他也会偏袒姜家人,可他的温暖足以支撑着她活下去。
只是这杯茶和轻飘飘的话语就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吗?
或许她天生与家里犯冲,亲情缘浅,何必强求?
姜向乾见她迟迟不肯喝那盏茶,稀疏的眉毛蹙成一团,长叹了一口声,面色十分为难。
许文惠彻底不耐烦了,“姜玉楹,都给你台阶了,你还想怎样?还想让我们一家子都求你吗?”
姜玉楹眸底泛起嘲讽的寒意,声音平静,“求我?大可不必。今日的银票是假的,姜承业欠下账还摆在那里。过不了几天,这宅子恐怕就得易主了。”
许文惠急了,“你个没良心的,就是想撵我们,尽胡说八道吧!”
“你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就可以继续跟我在这里耗。”
许文惠咂嘴,不敢吭声了。
姜向乾脸色铁青,“银票还能有假?”
姜承业缩在角落里,声音低哑,“那伙人一会说是真的,一会说是假的,我也不知道”
姜玉楹疲惫极了,“药铺我不能动,我和小宝还得靠那药铺生存。只能把这房子变卖了,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自生自灭吧。”
姜向乾脸色一白,焦急地看向她,“楹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玉楹看着一屋子至亲,只觉得讽刺。
她才是那个外人,她因使用假银票还面临着牢狱之灾,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可这种事,姜家的众人,无一人可以为她分忧。
更没有人谅她的难处,反而只会不停地压榨和逼迫自己!
“姜承业欠下的这笔债,要我还也行。不过条件就是我姜玉楹自请离开姜家,跟你们断绝所有关系!”
姜向乾闻言,猛地抬头,只觉得她的声音振聋发聩,“楹丫头——不行!”
“否则这笔债你们就自己想法子,我一个外嫁女,管不了那么多!”
姜向乾欲言又止,这时,一道清脆的童音从屋外传来,“娘,娘,别吵!不准吵,你们不准欺负我娘——”
姜向乾脸色一变,及时止住了话题。
顾小宝迈着一双短腿飞快扑到了姜玉楹的怀里,她把泪意强逼了回去,笑了笑,“我的宝宝怎么跑出来了?不好好睡觉?”
“娘,我梦见爹了,你说他死了,我们就再也不到他了吗?”
姜玉楹压着心中酸涩,一把抱起软糯的儿子直接离开,到底是谁求谁?
她只想把儿子抚养长大,平平淡淡渡过余生,就这么难吗?
“小宝乖,没人欺负咱们,今晚你挨着娘睡!”
“嗯嗯,我最爱娘亲了!”
姜玉楹心头一软,难道真的只剩下求楚循这一条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