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赵军海已经不止一次提到“熊猫普查员”了。
这是啥意思?这分明是在刺激他啊!
秦三娃忽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开始回忆赵军海说的,发现赵军海今天的话逻辑混乱,意思却很明白,那就是想说他秦三娃在外头混得多牛,对村里都没有贡献。
这么些年了,赵军海什么时候提过要秦三娃对村里做贡献的事情?
这么些年了,赵军海始终盼着的都是秦三娃走出大古坪,在外面能有一番作为。今天他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一样,对秦三娃提出了与以往相反的期望,还为此数落了他这么半天。秦三娃有些迷糊,却在迷糊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前后矛盾,赵军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这个原因恐怕与大古坪遭了灾有关吧?秦三娃渐渐有了答案。
“伯,你是不是想让我为村里做些事情?”秦三娃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张开的双臂也放了下来。赵军海发出一声冷哼,停下了脚步。
“我就是再没良心,看到大家伙的日子过成了这样,也不会不管的,你有啥要交代的,直接跟我说,不管能不能办到,我都要……”
“不要红口白牙地许愿!”赵军海摆摆手,打断了秦三娃,盯着他问:“敢打赌不?”
“打赌……为啥要打赌?”秦三娃有些糊涂了。
赵军海板着脸说:“你要是有本事让全村人渡过难关,我把我说的话全部吃回去!你要是没本事,就别一天人五人六地喊叫自己是什么熊猫普查员了!敢打这个赌不?”
“帮全村渡过难关,不是我应该……”
“敢还是不敢?给句痛快话!”
“敢,我为啥不敢,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啊!”
“那行,咱走着瞧!”
赵军海翻了白眼,绕过秦三娃走回了大古坪。
侧身望着赵军海离去的身影,秦三娃忍不住想:“这个当伯的可真有意思,有事说事不好吗?非逼着我打这个赌。”
同一时间,背过身的赵军海早已换上了笑脸,也在心里想:“这个秦三娃就是头强牛,不把牛头按下去,肯定不好好喝水嘛!”
赵军海走后,秦三娃又蹲在了地头。
红杠杠的日头晒得他的身上有些疼,可是他却并不愿意离开。
片刻后,起了一阵风,在荒芜的田间打起了旋儿。
秦三娃望着凭空出现,在田间久久不肯离去的旋儿突然就想起了父亲秦远。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爱在田里干活。有时候即使没有农活可做,他也会从村里走出来,蹲在地头,一待就大半天。有人说过农民是土捏的,这话放在秦远身上,绝对不假,他好像对泥土,对土地有份超乎常人的眷恋。
“爸,这是你来了吗?”
四周没有什么人,秦三娃直接望着旋儿问了起来。
不知道这旋儿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几分灵。秦三娃问完之后,旋儿竟然停在了距离秦三娃三四步远的地方,不往别处转了。
“爸,你也觉得我应该帮帮乡亲们吗?”秦三娃又问。
旋儿竟然平地飞起,升上了高空。
望着越升越高的风旋儿,秦三娃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有些想父亲和母亲了……
“哟,你原来是躲在村外偷偷抹眼泪啊!”
秦三娃正伤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丑女的声音。听到丑女的声音,秦三娃就像不久前听到赵军海的声音那样,慌里慌张地擦起了脸,擦起了眼泪。
“你咋来了,西安往佛坪的车通了?”秦三娃转过身问。
“车有没有通我不知道,不过,我最近一直都在佛坪。”
丑女笑笑,蹲在了秦三娃身边,打量了他几眼,关切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