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求证,怕连梅溪桥也与他的记忆相去甚远……
那么,正好利用这一点浑水摸鱼,就算了。
“我会和蔡隶交代好,明日你们两个当场对峙。他会说当年梅溪桥刻字的药材孟九转的确注意到了,并私藏带走,但是没有每章前的引诗,数字代称他破解不开,至此,你承认即可。然后,你只需照实说出孟九转临终前对你的嘱托。他们逼问后,将全篇的数字代称背诵出来。”
孟梁听了,有些怀疑:“蔡隶凭什么说是数字?他应该是恨师父的吧,恨乌及屋,又怎么会帮我和顾襄作伪证?”
“蔡隶最恨的人当属教主。他也怕定风波真的落到教主手中。”江朝欢显然不想说太多:“这个不用你操心。”
孟梁面色稍霁。江朝欢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但转而想到另一个人:“鹤松石会不会提出异议?万一梅溪桥和他说的是直接刻字,而是他对你说谎了呢?”
“刻数字的说法是鹤松石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时候推翻,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何况若是他说谎,那便说明他有异心,也觊觎着定风波,我们顺着他的说法,应该正合他意,他绝不会多嘴的。”
“好吧。”
“还有,”江朝欢看向他:“鹤松石学到了定风波第二章。所以,你需要从孟九转的遗书中把前两章用数字转录出来,这样鹤松石那边才不会露馅。至于后面六章,你随便编就好。不过,你编完可别忘了,万一他们再问你,背的不一样就糟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遗书又不在我手里。”孟梁嘟囔着。看到江朝欢冰冷的目光,才道:“好吧……”
“这样还不足以把顾襄彻底摘出来。”江朝欢目光点了点那本他伪造的岐黄经:“孟九转遗书,你好好抄录一份,伪造的像一点。当然,用药水秘录的半部定风波不必复刻。”
“干什么?”
“由顾襄献给教主。就说里面孟九转留下的医术可能对教主伤势有用。”
孟梁转了转眼珠,明白他的意思是让顾襄脱去与定风波的联系,同时表现忠心。
虽然信不信,信几分是他们的事。但至少表面上都做到位了就找不出破绽。只是……孟梁迟疑着审视他:“这样,确实每个人都对顾云天有了交代。但是,你从中能获得什么好处?你图什么呢?可别跟我说仅仅为了自保。”
风雪呼啸着,盘旋着,勉强缓和了几分这压抑的沉默。
江朝欢面对他穷追不舍的目光,倏忽嘲弄一笑:“我也不希望教主得到定风波,但现在还拿你没办法。这句话,你可满意?”
已经到嘴边的一句“你是想利用我们谋划什么”硬是被孟梁噎了回去,望着江朝欢愈加森冷的面色,他心里一紧,转口问道:
“你为什么不亲自找顾襄说?她可未必同意这个计策。”
“她会的。”江朝欢笃定地说。
极低的温度下,二人呼出的气息转瞬变成森森白气,江朝欢最后看了他一眼:
“路,已经给你指明了。明天怎么做,随你。”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孟梁久久未挪动身形。
适才见他抬手之时,手腕处又隐约现出花叶之形。再观他面色苍白,不胜风雪,果然是折红英发作之象……他难道是因此对顾云天生出二心?他真的不想得到这部近在眼前的秘籍吗?
到底,可以相信他吗?
……
夜色最深之际,蔡隶躺在床上,仍呆呆望着上方屋顶,毫无睡意。心中百转千回,尽是鄯善风沙掩不住的前尘。
突然,眼前投下一片黑影,四处守卫则皆缓缓倒下。肃寂之中,来人偕风雪趋近,声音中都带着寒意,幽幽开口:
“你,还想为梅溪桥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