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江朝欢立刻原路返回。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影掠上拱桥,正是一路跟着他的顾襄。
只见顾襄找到那块红砖,紧张地抽出纸条。静夜,繁星,她的心跳地飞快,手忙脚乱地展开,却发现这纸竟是空白一片。
正惊疑不定时,身后传来一句幽幽的叹息:“二小姐的智商如果能和嘴皮子功夫一样长进就好了。”
顾襄吓得手一抖,纸条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却是本应早已离开的江朝欢。
她做贼心虚地退后一步,踩住那张纸,试图掩盖过去:“…怎…怎么是你?”
“二小姐希望是谁?丐帮的人?谢酽?还是神秘人?”江朝欢背着手逼近两步,露出冷笑:“离开幽云谷后,这是你第五次跟踪我。怎么,教主给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我?”
“没有。”顾襄急忙否认:“是我自己想要跟…那个…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江朝欢收起笑意,森然开口:“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早已死了不知几次了。”
顾襄气结,终于想起自己的筹码,硬气起来:“你…你…我怀疑你,当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何况我掌纠察之责,教中上下,我都有资格监督过问。”
“好像有个人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会永远相信我,站在我这边。”
“我确实希望我没发现过那东西,我不愿意怀疑你,但我有我的底线,我不允许任何人背叛父亲。不能因为是你,就尸位素餐,徇私枉法。”顾襄皱紧眉头看着他。
“你经常叫我不要相信你,你有时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从前我觉得是因为你是个怪人,但至少你的忠心无须怀疑。可你为什么要私闯禁地,偷上连云峰?”
憋了一路的疑惑终于问了出来,顾襄长舒了一口气。抬眼望着眼前的人,却又害怕听到他承认的答案。
“我偷上连云峰?这是你亲眼所见?”江朝欢心下一惊,面上却毫无波澜。
顾襄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一丝不苟地打开,执起里面一块拇指大的红玉,一字一字地说:“这是你的,你不会否认吧?”
疏朗的月色下,这块莹然剔透的红玉棱角分明,折射出粲然的光彩。江朝欢的目光冷了下去,却没有回答。
“你无话可说了,是吗?”顾襄心中慢慢填满失望。
“珣玗琪玉,无虑山特产,中原极少出现,至少我从未在教中其他人处见过。但它却出现在了金曜宫的侧墙角落。”
“当然你可以说是你赏给了手下,或者别人也碰巧会有。但这块玉的形状,尺寸,与我剑鞘上缺损的宝石一模一样。云中郡,我剑鞘上原本镶着的雀翎东珠掉落,自此以后那里一直空着。这块珣玗琪玉,是你给我打磨的,对不对?”
“看来二小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尽管事实确凿,江朝欢却并没有半分惊慌,亦没有一句辩解。
顾襄的心沉了下去,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你为什么不骗我?你可以说是那次父亲在连云峰底宣召你,你走错了路,才会把它遗落在金曜宫。为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
没有回应。
她终于彻底心寒,攥紧了那块红玉,锋利的边角压在手上,刺痛心底:“也许这个还证明不了什么,但从此以后,我会认真履行我的职责。江朝欢,如果你真的有叛教通敌的举动,我绝不会包庇你。”
良久,顾襄的身影早已远去,她失望的眼神和话语依然萦绕在心头。江朝欢默然伫立,眼底倒映出小桥明月的影子。
曾在短暂的纵溺自己,接受顾襄后,为她的灵钧剑雕刻的佩饰,终究没有送出去。却遗失在金曜宫,被她捡到,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吗?他自嘲地一笑。
如果我想,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来解释,可我不想欺骗你,哪怕默认你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