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你是女孩子吗？
依我看一点都不像！
假小子一个，还和你爹我整这一出了？”
陈爸嘻嘻笑着一把拎起她放在一边，三下五除二叠上了被褥。
“······”
陈雪坐在热乎乎的炕头发呆。
还，真简单粗暴！
下一刻。
湿湿的毛巾盖在脸上。
“醒了没？
醒了擦把脸穿衣服。
下地吃饭。”
陈爸说完挂起布帘子。
南炕上，饭桌已摆好。
端上来的饭菜冒着热气，也散发着香气。
陈雪闻到了鱼味儿。
她一边用湿毛巾擦着脸一边问。
“做鱼了？”
陈爸：“嗯呢。
我一早去水田里的水渠查看，昨天晚上下的鱼亮子兜了不少柳根子和小鲫鱼。
小鲫鱼留在地里窝棚了，柳根子我捡回来用酱焖了。
你不是最爱吃酱焖柳根鱼吗，赶紧过来趁热吃。”
陈雪扔下毛巾，飞快穿上外衣，趿拉着布鞋过去，跳上炕拿起筷子就吃。
连牙都不顾的刷。
“嗯。好吃，太好吃了！”
陈爸：“你呀，依我看就是属猫的，一见到鱼啥都忘了。”
陈雪嘻嘻笑，也不反驳，只顾闷头吃。
发面大饼子就着酱焖柳根鱼绝配。
这也是她童年最难忘的一道美食。
一盘鱼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陈爸吃饭很快。
他撂下筷子道：“我下地了，中午就不回来了。
你自己在家热饭吃。”
陈雪点头：“好。”
吃罢饭，她在洗碗时发现放在水缸后面的菜苗和苹果苗。
陈爸昨天忘记栽到菜园里，菜苗都有些发蔫。
得嘞，她来栽吧。
洗完饭刷完锅，陈雪拎着菜苗和树苗去园子里。
路过了猪圈。
圈里的小黑猪一跃而起，冲着她直哼唧。
“哼什么呀，早晨不是喂你了吗？”
陈雪看着猪食槽子里残余的猪食，没好气地说。
“哼哼哼······”
小黑猪才不听她在说什么，就在那里哼哼。
陈雪搭理它，径直进了菜园。
先去把两棵苹果树苗栽上。
栽到哪里好呢？
四处踅摸，看到西南角松树枝遮盖的小棚子。
对，就栽到那里吧。
那个小棚子下面，是年幼的她的“秘密基地”。
这个“秘密基地”原来是园子西南角的一个大坑。
是当初生产队盖粉房时，取土盖房挖出来的。
陈爸买了粉房之后，圈园子时，也把大坑那块地圈了进来。
不然，四方园子就缺一角。
四角不全哪行？
有几年，北方流行挖防空洞备战。
陈雪的大姐陈岩放暑假回家，看到这个大坑，便带着陈雪和她哥哥去河边捡了鹅卵石扔在里面垫上，又胡乱铺上板皮。
还在大坑上面用几捆玉米秸秆搭成三角棚顶。
陈岩说，这是她们做的防空洞，是她们家的“秘密基地”。
她还说，万一老毛子飞机来轰炸，一家人就躲到这里来，绝对安全。
当时，懵懂的陈雪听了吓得不行，都不敢出去玩。
就怕哪天老毛子的轰炸机突然飞过来，来不及跑到“秘密基地”被炸死怎么办。
而且，一旦天空有拉线飞机轰隆隆飞过，她就飞快地钻进“秘密基地”里藏着。
一藏就是小半天。
陈爸什么时候干完活回来，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拖回家。
陈妈叫她是不好使的。
陈妈常常骂她是“怕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