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二刻,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朱雀门城楼上的大铜钟,就开始向全城报晓了。
激昂的钟声从皇宫正门向四面八方涟漪般荡漾开来,随后,东西南北各条大街上的鼓楼依次响起,内城的各里坊的坊门陆续开启。
各个坊里,一家家小吃店早在朱雀门上的钟声敲响前就已开张营业。
亲仁坊十字大街东砖巷口,搭着一个小棚子,棚子右魁首,竖着一个幡子,上写四个大字,南记卤煮。
棚下支着两口大锅,旁边是一具长长的面板,一个十四五岁、腰系麻布围裙,挽着袖子,露出两管略显瘦弱手臂的少年,正一边切肉,一边跟客人爽快地打着招呼。
作为此时地球村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居民理解和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无人匹敌。
肉香味儿吸引来了八方食客,南过儿手就没有停过,不断地切剁着从沸腾的锅中捞出的食材。
南过儿核算过成本,一碗折合大子一文,在定价上,耗费了些许脑细胞,参考长安城的物价,最终定价三文一碗,五文两碗。
他还是低估了京师居民的购买力,满满两大锅的食材,未到午时便已售罄。
收拾好摊位,抱着装钱的木盒朝家走去,散落的大子随着走路的振动,发出哗哗的响声,南过儿开心极了,他感觉这是来到这个世上听到最美的响声~
“阿姊,阿姊你快出来,我快抱不动啦!”未曾进门,南过儿便向院里喊着。
莹儿快步跑来,看着南过儿生硬的表演,捂嘴轻笑。
“二郎,累不累?”接过南过儿手里的盒子,莹儿关心地问道
“阿姊,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感觉你应该先问,二郎,今天卖了多少钱!”南过儿打趣道,
“多少钱都不重要,阿姊就关心二郎累不累?都说了要随你一起出摊,你偏不让!”莹儿嘟着小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可一点儿都不累,全当锻炼身体了,阿姊我跟你说哈,咱们都是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这么动着,没准儿以后能长个大个子!
阿姊你想想,弟弟我到时候又高又帅,咱还有了钱,算不算高富帅啊!”说罢向莹儿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
“阿姊知道二郎心疼我,可是你起这么早就去出摊,数九寒天的,我这心里~”
“打住哈南莹儿同志,咱怎么商量的!你在家收拾食材便可,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我。这里不比乡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现在还不算身强体壮,不能护你周全,等弟弟长高长壮一些~”
“二郎长大了,知道心疼阿姊!”
“切,你少在这儿抒情,来,给小哥我端杯水来~哎~哎~哎,怎么又上手了,耳朵早晚被你拧下来!”
“趁你还未长高长壮,打了便打了!”
姐弟打打闹闹的吃过午饭,
“阿姊,我去东市采买食材,你休息会儿,等买回来可就是你的活了啊!加油,加油,加油!”
~~~
“劳杏儿姐姐挂念,小的已能活动身体”,趴在床上的王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王畏心里苦啊,什么叫无妄之灾?他可以讲三天三夜。
在自家帐篷睡觉,被俘虏了,族人被杀,被侮辱,自己还没有拉过斯琴丫丫的手,就跟丫丫成了“姐妹”;
辗转流离到了大唐长安宫中,在雀园的采买和快递“事业”刚步入正轨之时,长孙皇后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就要了自己半条小命~
“王畏,姐姐知道你心里苦,咱们当奴婢的,不就是得替主子分忧么!魏王殿下也知道这次是皇后娘娘意有所指,殿下说了,你替他背锅,他日后会重用你。
今日便是殿下让我替他来看你,这些日子好好养伤,早日康复了,继续替主子卖命!”
杏儿机械地表达完来意以后,推门离去,她可不愿来阉人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