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完全脱离了这一队人马,就是被这一队人马拖累。
所以,算了吧。
不仅仅是辅兵、衙役、不良人、游侠儿在忙碌,方圆十里的百姓都推着鸡公车,载着一两百斤的石弹来支援府兵。
不只是程处默要求的壮丁来了,婆姨们同样来了。
横刀、猎弓、粪叉、钉耙、镐、钎都绑在鸡公车上了。
一年要被吐谷浑劫掠八次,连尿盆都能被祸祸,这样的日子过够了!
天使不惜以身犯险,带队守在鄯州门户处;
刺史带着六府府兵,前来拱卫天使、守护家园。
朝廷没有忘记我们!
皇帝没有忘记我们!
父母官没有忘记我们!
鄯州子弟出身的府兵没有忘记我们!
那么,河西的汉子們、婆姨们,随府兵一战!
杀尽来劫掠的吐谷浑人,为子孙挣得一份太平!
吐谷浑这一头,洛阳公总算肯放下高傲的姿态,与梁屈葱议事了。
没办法,一万的战损,没有一点起色,有再大的脾气也硬气不起来。
“名王以为,该如何破解这一关?”洛阳公难得和颜悦色地询问。
“本王以为,乱石是件麻烦事,不说会伤了马蹄、马脚,至少再好的马匹也跑不起来。我觉得吧,牛心堆的人看守不利,无论军民,全部赶来,以牛马拖着树枝,扫开碎石。”梁屈葱早有腹案,胸有成竹地说。
当然,这仅仅是针对第一关的方案。
面对早有准备、实力强悍的府兵,十万人马能不能取胜,很难说。
错了,只有八万五千人马了。
六个折冲府,七千多府兵,按一汉战五胡的换算,起码能拼了吐谷浑近四万人。
说实话,这样的硬仗,是梁屈葱最讨厌打的,一个不小心能把自己搞死。
谁敢说,早有准备的大唐府兵,不会有第二关、第三关等着吐谷浑军呢?
至于说牛心堆的也是吐谷浑子民,谁在乎呢?
民如草芥,割之复生。
同为羌人的梁屈葱不在乎,身为鲜卑人的洛阳公就更不在乎了。
红日跳出了山坳,鲜艳如血。
南面的吐谷浑方向,牛马缓缓行来,身后拖着大树枝,扫起无数尘埃。
牛马后面,是数百唱着悲歌的吐谷浑军士、羌人百姓。
他们身后,是张弓搭箭的吐谷浑军士。
战争到此时便体现了其残酷性。
战场上死的,不止是军士,还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不以意志为转移。
当然,一般是祸害对方的百姓。
康处直眼皮狂跳了几下,果断发号施令:“程处默,去投石车处督战,谁要不依命令、不放投石,杀无赦!”
程处默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大声应道:“是!旅帅程处默奉命督战投石,有不依令投石者,杀无赦!”
这霹雳般的声音让所有人惊醒。
此刻,绝非怜悯之时,所谓的圣母只会导致己方增加死伤!
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石弹呼啸而落,砸在牛马上、军士身上、羌民身上,依旧无法阻止数量众多的牛马拖着树枝,慢慢地将乱石清理开。
羌民们眼里只有悲哀。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步履艰难而稳定,眸子里只有悲哀,口中吟唱着流传了千年的送葬曲。
以往的送葬曲,是生者为死者吟唱;
这一次的送葬曲,是在为自己吟唱。
看看呼啸破空的石弹,再看看手中薄纸片一般的盾牌,身在其中的军士也苦笑着扔下盾牌。
或许,向虚无缥缈的神灵祈祷,都要比这盾牌靠谱得多。
于是,奇观出现了。
人群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吐谷浑军士扔下刀盾,跪在地上祈求各路神灵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