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私囊,都值得尊敬。
仇洱却不知道,玻璃是柴令武自家作坊制的,成本价而已。
真正大头的花销,是器皿的包装与路途的靡费,即便填充了大量的麦杆、羊毛,路上还是免不了有些损失。
路,依旧是柴令武头疼的事。
“明府啊,学堂、公房,旁边的蒙学,不可厚此薄彼呀。”仇洱笑眯眯地讨着好处。
倒不是为那玻璃灯罩,仇洱的目的是为地龙取暖。
毕竟,这不仅仅是为学生,自己冬天有地龙,也好熬一点。
“博士的颜面,那是必须给的。那个……史贞希,博士认得他?”
柴令武随口提及。
仇洱一脸唏嘘:“他家曾祖史万岁,大隋第一名将啊!结果因奸臣杨素谗言,为隋文帝所杀,还下诏罗列了罪名;他的祖父史怀义就被流徙到了堂狼县,艰难活了十余年,撒手了;他阿耶嘛,也是早逝的命,就靠着他阿娘拉扯大。”
柴令武微微摇头。
虽说魏徵他们够不避讳了,可还是给杨坚留了点薄面,不像批隋炀帝杨广那样不留情面。
什么杨素进谗言,那是表象,谁敢说杨坚昏聩胡涂?
看本质的话,就是因为史万岁功高震主,同等待遇的还有韩信、蓝玉。
大权在握而不猜忌的帝王,几乎没有。
不要说李世民就不猜忌,顶多就猜忌得少而已,否则如何解释李君羡之死?
仇洱未必就看不到这一点,只不过,不肯轻言帝王功过罢了。
除了公认的昏君,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最好是只言其过、莫谈其过。
史万岁被杀了,其弟史万宝于唐初得封原国公,是未来得及拉扯兄长血脉一把,还是自身因李道玄之死有所顾忌,不可知。
“说到蒙学,下官本以为先学《三字经》、再学《千字文》,进度会耽误许多,不想竟比只学《千字文》快了许多。”仇洱半真半假地恭维。
柴令武呵呵一笑,压根没当真。
《三字经》于启蒙有好处,但没那么夸张,柴令武自己又不是没教过柴旦他们,结果还不是只有李不悔异军突起、柴达木可望科举?
柴旦那家伙,除了粗浅的文字,再也学不进去了,恰如孔子当日骂宰予“朽木不可雕也”。
要不然,柴令武哪还用花心思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