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矿队分四个班次,来回巡视,外带抽时间演练。
制式兵甲的申领,需要报到兵部,核准之后就近调拨。
毕竟,八百人,是一个下州折冲府的编制了。
更重要的是, 这八百人是原吐谷浑赤水军,你怎么也得让朝廷斟酌一下。
没出事,皆大欢喜;出了事,总得有人背锅。
考虑到兵部尚书侯君集就是侯德夫的阿耶,过审的可能性极高,不会有人蓄意为难——当然,皇帝不同意的话,一切都是白说。
真正的兵甲不到位, 可也不能让护矿队赤手空拳或是总抡锤子,木刀竹箭应运而生。
刷上漆,除了威力不行,样子还是蛮唬人的。
木刀竹箭,用来演练再合适不过,即便有误伤也不会是大伤。
柴令武赶到汤丹冶炼作坊时,侯德夫带一拨人在半山腰垒了个土堡,正得意洋洋地叫嚷:“司徒雷,登上来啊!”
司徒雷带着护矿队,以稀疏的树木、峥嵘的石块为掩护,在“阵亡”了三成人手之后,终于冲上土堡,与侯德夫他们斗成一团,最后两败俱伤。
从半山腰下来,司徒雷兀自不服气:“要是真打, 耶耶一定让你全军覆没!”
侯德夫咧嘴一笑, 没有争辩, 只是与柴令武见礼。
柴令武点了点司徒雷:“真打,你必输无疑。一趟滚石下来,你再应对正确也得增加两成的伤亡,要打仗你就得将这些情况算进去。”
“我记得侯德夫以前对行伍之事不甚了然,你这是临行前,潞国公给你补课了吧?”
侯德夫微笑点头。
他以前是没有奋斗目标,故而对兵法什么的根本不学,不是学不会。
司徒雷都囔了两句,还是认清了形势。
争强好胜只是年轻人的天性,并不代表司徒雷没脑子。
柴令武点破的事实,只要微微思索就知道其中是非了,真打起来,一通滚石,两成伤亡怕都打不住。
现在还只是牛刀小试而已,要是真到战场上,必须率军强攻这样的地貌,如何才能有效减少伤亡?
揣摩着这些想法,大家说说笑笑地进入作坊内。
从因民冶炼作坊拆分过来的团队,已经完全接手汤丹冶炼作坊, 并招到了足够的学徒工, 清点了所有物资, 准备开炉冶炼了。
柴令武问管事:“现在这冶炼能力,年产二十万斤没有问题,三十万斤、四十万斤甚至五十万斤呢?”
管事陶宏滇自信地敲着炉子:“这个大炉子,产二十五万斤没有问题。明府要想有更大的产量,加钱,再铸一个大炉子,再扩招人手,提供足够的矿石、石炭。”
“不过,匠人们就更辛苦了,得加钱。”
很现实的管事。
“你们迁汤丹冶炼作坊,家卷可为作坊辅助,娃儿……等本官招一个先生来开蒙。不管读成啥样子,总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强。”
“钱嘛,可以加一成薪酬,如果产量到五十万斤,再加两成。”
“所需材料,本官会安排妥当。”
柴令武也不能让他们为爱发电。
打着什么理想的旗号,让下面人出白工,这就是耍流氓。
叫得山响的口号,不抵饱腹那二两荞麦。
再说,真正不谈钱的,你才应该感到毛骨悚然。
据说前汤丹冶炼作坊管事汤朗,十年没有加过一文薪酬,有谁愿意用这样的人吗?
……
柴令武才回到衙门,正打算往后衙去挺尸,却被县丞阿底里迷遣人叫到了公廨。
阿底里迷是没那么大颜面叫得动柴令武的,可曲州治中阿鲁白当的颜面得给。
公廨内,除了阿底里迷、阿鲁白当,还有一个陌生的消瘦老年男子,戴着乌熊皮帽子,有大唐现今的长发发式,以金、银饰品络额,身披毛披肩,以皮绑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