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这样不安全吧?”
“博士,要不等到回城再说。”
称呼有点乱,但意思是一致的,希望柴令武再考虑考虑。
柴令武笑了:“要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护矿队刚刚立了大功,不趁此机会下发兵器以安抚人心,更待何时?放心吧,他们刚刚立了功劳,日子刚刚有盼头,不会有谁蠢到跟自己过不去的。”
司徒雷他们忐忑着下发武器,心头其实也抖。
真让吐谷浑人拿到兵器,会不会暴起伤人?会不会索性反了?
所幸,司徒雷他们毕竟是初出茅庐,管吐谷浑人时也大致公平,虽然免不了责罚,却黑不下心来下狠手,吐谷浑人也心知肚明。
所以,拿到兵器时,他们脸上只有喜悦与尊敬,并无丝毫逾越。
希望刚刚在招手,不得好好熬下去么?
司徒雷他们见护矿队情绪稳定,对他们的一些指令也极其服从,心终于落下了。
果然,明府无愧于“师”之称,料事如神、洞悉人心。
近千人浩浩荡荡地开出发罗箐,达阿旺,转身奔县城。
也不晓得罗忠戌从哪里整出一面“柴”字大纛,让走前头的护矿队轮番执纛,倒也省了沿途及县城百姓惊慌。
县丞阿底里迷惊愕地看着二百求州爨族人被押入县衙,看着柴令武坐上正堂,判决连爨道亮在内的二百人入汤丹矿服刑,眼睛都直了。
从六品上县令,判决从六品上治中,这可是亘古未闻的荒唐事啊!
更重要的是,求州,并不是大唐直属的州,是羁縻州!
最重要的是,爨道亮等人背后是整个爨族,一个比吐谷浑小不了多少的势力!
世人知道六诏,知道南诏国之强大,却少有人知道,巅峰时期的爨族,掌控了大半个云南。
阿底里迷没敢当堂质疑,只是待退堂后才尾随柴令武入公廨,期期艾艾地开口:“明府,这样……怕是不妥吧?”
柴令武翻出跟舍块乌蛮买来、自己又炒了一遍的老鹰茶,烧了一壶沸水冲泡,慢条斯理地回话:“妥还是不妥,不得看人求州怎么应对吗?敢来挑衅,自然要面对耶耶的大耳括子。”
嗅着那澹澹的炒茶馨香,柴令武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清苦甘甜,渐渐在口腔内回荡。
起初一股澹澹的苦涩,隐隐有一股黄牛身上的气息,继而回甜,然后是悠长的香醇回味。
此老鹰茶不是后世四川石棉县毛豹皮樟的枝叶,是唐兴县舍块的野生茶树,因为老鹰喜食茶果,果核随老鹰粪便落入悬崖峭壁间生长而得名。
“你是怕求州来开战,还是……”柴令武面容古怪地笑了。“据本官所查,每年汤丹矿拉下来的矿石,产量至少二十万斤,可上报的、上交的只有区区十万斤。赞府,你说,这不见的十万斤会不会与你有关?”
阿底里迷连连摆手:“明府莫玩笑。铜矿之事,在唐兴县向来是县令之责,左官不能轻易插手的。”
倒也是,柴令武进入唐兴县之后,没发现阿底里迷干涉过铜矿事务。
但是,人心隔肚皮啊。
“这十万斤却莫名其妙去了求州。还不仅仅是一年十万斤,是多年、每年十万斤。”柴令武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觉得,本官该忍么?”
阿底里迷一愕,然后狰狞地挥拳咆孝:“敢偷唐兴县的铜,敢偷卖我们辛辛苦苦攒的铜锭,吊死他们!”
唐兴县的一些靡费,是核准以铜锭产量比例,自行从扣除,偷铜锭也就是动了唐兴县的褡裢,无怪阿底里迷会愤怒。
柴令武敲着桌面:“整个汤丹冶炼作坊,不管是否无辜,全部得离开,逐个审查。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匠人,填补因此产生的空缺?”
通报朝廷、等待工部委派,不现实,毕竟太远了。
阿底里迷叹了口气,接过一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