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官也没那么好当,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
闹得厉害的,往往还是本族人,汉蛮之间的纠纷要少一些。
毕竟,杂居的比例较低,而唐兴县地势复杂,各村寨之间隔得很开,诸如抢水之类的矛盾就少了很多。
虽然柴令武很多时候并不理解当地人的思维,但秉承公心,尊重习俗,尽力以调解为主,多数事情都处理得能令人信服。
当然,柴令武处理这些庶务,目的是为了融入唐兴县特殊的环境,主要庶务还是县丞阿底里迷负责。
连各个地方的子民都不认得你,以后怎么树立威望嘛。
乌蛮的多数人此时并没有使用汉姓,彝族大量以汉姓和彝族姓氏并用,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杰作。
比如曲州治中阿鲁白当,阿鲁意为獐子,就对应了汉姓“张”。
右武卫五千人,押着吐谷浑赤水军俘虏一万人,浩浩荡荡地沿着柴令武当初的路线,一路从益州、眉州、嘉州、嶲州押解常平仓粮食过来。
唐兴县本地,粮食的产量自给自足是没问题,突然加入这一万多劳力,绝对是供不上的,只能从外面调集粮食。
粮食问题解决了,就需要把吐谷浑俘虏分散打入各组中,所有矿监瞬间压力倍增。
原来管一百号人的,现在要管三百号人,即便按大唐军中伍、什的排列,从中挑出不少有那么一点向官府靠拢意向的人员,以俘虏制俘虏。
哦,不应该再用俘虏一词,应该称人犯了。
柴令武以为侯德夫、罗忠戌、司徒雷、易迩阚,对于新增加了两倍的人犯会不适应,哪晓得几个孽障天天乐呵呵的,一点着急上火的模样都没有。
“易迩阚你管着不吃力?”
柴令武惊讶地问。
真不是歧视,易迩阚的家境是僚属中最次的,性格也最内敛,对原先的一百号人就管得吃力,再加了两百号人,他竟然轻松了?
易迩阚咧嘴一笑。
本来是挺闹腾的,然后柴旦某天风骚地路过,吐谷浑人犯瞬间老实了。
然后,易迩阚大嘴巴的说出去,结果所有僚属都请柴旦走了一圈,吐谷浑人犯立刻老实本分,连吵嘴的现象都没了。
吐谷浑人犯老实了,其他人犯也不免受到影响,易迩阚竟然轻松起来了。
柴令武很惊讶,柴旦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吧,怎么来如此巨大的威慑力?
哦,人犯是吐谷浑赤水军?
那没事了。
柴旦在赤水城,用慕容孝隽的惨嚎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涉世不深的柴旦自己浑然不觉,赤水军却早已丧了胆。
国已臣服、军已败降、将已身亡、人在异乡,赤水军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可以称呼他们为唐兴县劳动派遣工。
反抗是不存在的,除了因为胆气之类的原因,唐兴县这要命的地形也让他们无法适应。
在这里,想策马奔腾,只会一头栽下悬崖。
噩梦中才有的险峻地形,让骑手束手无策的断裂地带,离梦中的吐谷浑不知有几千里远,除了麻木地承受,吐谷浑人没有任何选择。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拓宽路面的事风风火火的,县城到碧谷这十余里路很快拓宽完成,还以牛马拖着石碾子反复压实过。
路脊,没有问题,略高于路面,利于排水。
土基,碾实了;
碎石层,铺上了;
两侧的排水沟,畅通。
土路嘛,就那样,能保证车辆通行就好。
什么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那不重要。
眼下这条件,除了长安城内,哪里都逃不过滚滚尘埃。
柴令武心满意足地带着莫那娄捷、陆肆一路巡视,特意乘坐拉货的马车,车舆虽然比较颠簸,却还在合理范围内。甩了甩快晕的头,柴令武跳下马车,宣告这一路段竣工,一片欢呼声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