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缈缈病了。
昨日夜里,他悄悄站在公主殿外,看着宋晚宁和夏侯璟二人手握着手,一起守着那个孩子。
多么温馨美好的画面啊,刺得他从眼睛到心口都生疼。
如果他和宋晚宁之间没有那么多误会,如果他能早些认清自己对宋晚宁的心意,那么,陪在她身边的就不会是夏侯璟。
而是他。
她曾经那样爱着他啊,可此刻却连他的生辰也记不起来。
只记挂着那个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
“谢临渊,你发什么疯?”宋晚宁看着他,大为震惊,“缈缈病了,我要回去照顾她,我和你之间的事以后再说不行吗?”
谢临渊嘶吼道:“她自有乳母和御医照料,我不过是想留你陪我过一次生辰,这种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施舍给我吗?”
眼前这个男人,不复往日的矜贵淡漠,双眼猩红如同困兽。
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极为陌生,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宋晚宁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你说什么呢?她还那么小,生病了最需要的就是我这个娘亲在身边,至于你的生辰”
她本想说你的生辰从前明明并不在意,今日为何抓着不放。
可眼下这情况,后面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别刺激他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那我呢?我也需要你啊!”谢临渊几乎要歇斯底里了,“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走的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
宋晚宁一时语塞。
她当年一走了之,是笃定了他那时已经爱上了她,且对她满心愧疚,因此一定会如她所愿替她守好宋家。
事实证明,他的确做到了。
可她却忽略了一点,他既爱她,又怎么会欣然接受她的骤然离世。
头上横生的白发,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无一不在向她昭告着,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爱而不得和永失所爱到底哪一个更痛呢?
她说不上来。
只是莫名觉得,她头顶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已经停了。
而他,还困在自己的雨季,走不出来。
“谢临渊。”宋晚宁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执着了,不好吗?”
谢临渊苦笑道:“我过不去。”
尤其在知道她曾经那样真切爱过他后,越发接受不了她的不爱。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他们明明差一点就相爱了。
“啪”。
突如其来的清脆巴掌声让宋晚宁猝不及防。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谢临渊一下又一下扇起自己耳光。
不多时,原本清贵冷隽的脸上乱糟糟地布满了鲜红掌印。
这场面实在太过荒唐,宋晚宁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临渊停下动作,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错了,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仰着头向她苦苦哀求着。
宋晚宁心里五味杂陈。
她麻木地摇了摇头,却只能说出一句:“别这样。”
手,被面前的人紧紧抓住,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开。
越挣扎,越收紧。
好像她不给个回应就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没办法,只得自嘲一声:“可是原本你没错,只是不爱我,何谈原谅呢?”
她早已劝自己释怀了,这所有问题的一开始,本就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她有了贪念,才会因得不到而痛苦。
与他无关。
与其说是原谅,不如说是与自己和解了。
谢临渊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