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需惧怕北齐来犯。
京中的那些人知道,谢临渊自几年前秋狩夺药事件和江家决裂,虽不知那求药救命的江家大公子为何突然病愈,但两家势如水火是事实。
尤其是与江家少夫人交好的王妃故去后,江家人和谢临渊在朝堂上都互相没有好脸色。
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江淮必定不会出手,只会为谢临渊守尸。
谢临渊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本王?”他问道。
“不是救你。”江淮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格外复杂的情绪,“是救你身后那些曾经属于宋家麾下的将士们。”
谢临渊微微垂眸,叹了口气道:“多谢。”
“不必谢我,要谢便谢宋晚宁吧。”江淮幽幽说着。
宋晚宁。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了。
谢临渊心脏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平日里他还能强迫自己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现下骤然被当面提及,再也避无可避。
思念肆虐,如潮水般来袭,令他喘不过气。
她,又救了他一次。
缓了很久,谢临渊才回过神来,嗓音嘶哑得可怕:“为什么?”
江淮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当年你在秋狩赢了那株人参后,宋晚宁悄悄来了趟江府,把她自己的那株给了我,我的病才好。她叮嘱我们不要声张,难道连你也没告诉?”
谢临渊茫然地看着对面之人的嘴一张一合,后来再说什么,已经听不见了。
原来,她那天晚上去镇国公府是送药去了。
他那时愚蠢至极,竟以为她是偷偷代他向江家求和,对她说了很重的话。
她那时还怀着孩子,他甚至想强要了她
谢临渊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力道极大,瞬间满嘴都是血腥味。
江淮不明所以,立刻上前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他颤抖着垂下胳膊,从一旁的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泥娃娃,泪流满面。
那娃娃身上的油彩都有些脱落了,露着斑驳的泥胎。
一看就是经常被拿在手中摩挲的。
“你根本不懂,我都做了些什么。”
江淮怔怔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冷硬如阎王的男人,蜷缩在床铺上,握着那个小小的泥人,哭到浑身颤抖,逐渐失声。
他确实不懂。
从前人们都说谢临渊独宠外室,宋晚宁不过是个下堂妻。
后来宋晚宁失了孩子,谢临渊似乎对她怜惜了不少。
再后来,宋晚宁借着假死逃去了西夏,那位传闻中深受宠爱的侧妃却再也没能重新复宠。
他原以为谢临渊对宋晚宁没什么情分,不过顾惜着两人的孩子,要不然宋晚宁也不会出此下策,千方百计逃离谢临渊。
可如今瞧着,谢临渊倒像是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样。
他要不要告诉谢临渊,宋晚宁其实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