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都没有工作,没有地方住,没有地方睡,吃饭住宿有花钱的地方,却没有挣钱之处。身上的钱花一分就少一分,如果十天后顺利从胡爷那拿到钱则一切迎刃而解,拿不到钱呢?
没有工作便不用上班,有事做还好,没事做就百无聊赖浑浑噩噩了。陈稻和王海龙开头两三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把下地颠倒的生物钟慢慢调适过来。
调适了三天后,陈稻的思想意识逐渐从古墓中回到了现实。大学毕业了却没有工作,在省城无依无靠,只等着筹够钱给父母建房子,建完房子后呢?何去何从?
现在一切好像都是重新开始。
现在当务之急有几件事,一是筹钱建房。这是头等大事,但又急不来,手头没钱,要等胡爷出手古董明器变现。第二个是工作。毕业等于失业,失业就要去找工作。找什么工作呢?这个年代大学生少,自己大学毕业找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不要有那么高的要求。问题是工程结束王海龙也没了工作,不知道省城有没有适合他做的工作?就是有,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个人介绍。第三个就是吃住问题。回城后起码要十天后才能见到胡爷拿到自己那份钱,而王海龙的钱加上分手时胡爷给的钱根本就不够吃住撑十天,怎么办?
这是两个人都有关系的事,于是陈稻在吃完晚饭后跟王海龙说开了。
给父母建房子的事以前跟王海龙说过,不需多说。
工作的事王海龙说这个没关系,大不了回乡下找工做。
见胡爷前吃住的事王海龙也很看的开,说不行就到人民桥底下对付,他以前见过很多人都是在那里过夜的,“我们买张席子被单就行。”王海龙说。
这些事也只能是这样了。当下两人合计所剩下的钱,决定明天就退房搬到人民桥下去,不能把钱全花完了才去,毕竟还要剩点钱填肚子。
第二天,两人按商量好的退了房,在一家杂货店买了张席子、两张床单,乘公交车来到人民桥。
人民桥下鱼龙混杂,游手好闲的,大白天卷着被褥躺在桥墩下的,卖盒饭的,典型的脏乱差集中地,甚至角落里屎尿横流臭味骚味令人作呕。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行人路过。
陈稻拉着王海龙找了一处台阶坐下,行囊放在一边,便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陈稻读大学几年逐步培养的习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得见的就看,读得到的就读,说的上话的就说,进得去的门就进。
观察半个多时辰,陈稻发现游手好闲的有三伙人。每伙也就个人,走过路过不时踢一脚卷着被褥躺着的人。团伙之间还不时发生争吵。
陈稻发现桥墩上贴了很多纸条,便起身走过去。桥墩上贴的大多是杂七杂八的小广告,小旅馆招客的、招短工的、卖老鼠药的、卖春药的,五花八门。最大的一张是公安的,写的是治安管理清理三无人员的通告。
回到王海龙身旁,陈稻问还有没有其他能过夜的地方?最好人少点,说这地方太脏太乱而且不安全,警察随时有可能行动抓人拘留遣送。王海龙却说没有了,就是有他也不知道。陈稻只好作罢。
两人坐在那各想心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伙人居然走到他们面前。牵头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中原人普遍不高,但这汉子似乎有一米八的样子,满脸横肉,袒胸露背,斜睨着眼粗声粗气地问道:“干什么的?”
陈稻回答道:“不干什么,歇息。”
壮汉团伙一个瘦干的吼道:“歇息?你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这是强哥的地盘!”瘦干用手指了指壮汉,“路过可以,歇息拿钱来,一人10块。”伸出了瘦干的手掌。
王海龙霍地站起来。陈稻也赶忙站起来拉住王海龙,笑着对壮汉说道:“这位大哥,不知者不罪。我们这就走。”俯身拿起席子和被单铺盖拉着王海龙就往桥的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