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面包车驶入了一座小镇。这里远离城市,天空没有受到灯光的污染,还能看到一颗颗闪烁的星子。那些星辰,就像是明亮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个满是污浊与肮脏的尘世。
路途漫长,我的求救信号早已经画好,可是这座小镇显然发展的不是很好,路灯都没有几盏,行人更是少得可怜——那些符号,会不会有人看见都不一定。
车子慢慢驶向小镇里面,道路两旁的人家渐渐的多了起来。或青白、或暖黄的灯光,从那些人家的窗口里透出来,远远的照在路面上——如果换一种处境,我相信,这画面会是一幅十分温馨的生活图景。
可是现在,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
面包车越是向前开,我的心里就越发的忐忑不安——说起来,真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在抠车玻璃膜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看到,我该怎么办?如果那些求救的讯息,是被那两个人贩子、或者是他们的同伙发现了,我又该怎么办?
我在昏暗的车厢里坐立不安,可是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因为我的紧张而放慢一分一秒。我的心就像被人放在油锅里炸似的,分外煎熬。
又往前行驶了六、七分钟,面包车转了个弯,在一处非常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而我的心,也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这一路走来,我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我的求救信号。
而现在,他们在这里、把车停了下来,很明显,是要住宿过夜,这样的话,他们一下车,就会发现我搞得小动作……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我身体的温热褪去,手脚冰凉,就像是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半天之后,被冻的半死……
驾驶室的车门已经打开,随后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那两个人过来开车门的时候,一定会发现我把车窗……
“他、妈、的!”还没等我做好准备,那个男人就已经走到了车门前。
一旁建筑物里的灯光照在面包车上,让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我划的一片斑驳的车玻璃。他的怒火燃烧的是那样明显,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来,去打开车门上的大锁,将铁链搅动得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刺耳声响。
接着微弱的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长相,他脸颊瘦长,颧骨突起,凌乱如同杂草的眉毛下面,是一双闪烁着精光与狠戾的眼。眼尾丛生的皱纹和斑白的两鬓,都昭示着他已不再年轻这个事实。
隔着一面玻璃窗,我坐在车里,紧张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我的手心里,握着那枚捡来的易拉罐拉环。车厢里的温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可我的手心里却全都是汗——冰凉滑腻的冷汗,让我差一点儿握不住唯一的“武器”。
铁锁很快就被打开,那个男人一把拉开车门,嘴里面一句接一句的、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手上动作不停,粗暴的拽住我的胳膊,想要一把将我拉下车子。
我早就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我不过是一件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商品”,就算我长得再漂亮,他也不会怜香惜玉。这样最好,他要是“怜香惜玉”,我会觉得恶心想吐。
所以,在他的手碰到我衣服的那一刻,我就捏着那一枚精薄短小的铝片拉环,狠狠的刺向了他的眼睛。
这一下,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惜那个男人虽然面容已显出几分苍老,但是反应却仍然敏捷。在察觉到我意图的那一刻,他抬起另外一只没有和我纠缠的手来,挡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个举动,将我全副集中在手臂上的力道卸去了一半,也是因此,本来必中的一击,却只在他的眼角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并没有如我所愿的那般,刺中他的眼睛——其实我心里面也清楚,就算是那薄薄的金属片,真的命中了目标,也未必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我明知这举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