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的。魂魄离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现世去,如果回不去的话,那我这趟可真是亏大了,我可不想做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游荡。唉,早知道就不逞强,去不周山找麻烦了。
没等我胡思乱想出来个子丑寅卯来,眼前的景象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一处人声熙攘的街道上。
远远地,有喜庆的唢呐声传来,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正从远处慢慢走近。队伍里的人,无论男女,都穿着红色衣服,这阵仗,我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是迎亲的队伍。
那么为首的骑马的男人,应该就是新郎官了。因为距离还有些远,所以我并不能够看清男人的相貌,只看到他端坐在马上,器宇轩昂,身上的大红喜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难道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正暗自猜测着,就听道从挤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来的议论声。
“义家是周围郡县有名的富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义家?哪个义家?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单单是聘礼,就送了二百二十抬过去。那上官家的小姐还真是好福气啊。”有人啧啧赞叹。
“什么好福气啊?要我说啊,上官家的那位小姐,就是一个丧门星。你们没听说吗?上官家被人灭门了,只有那女孩子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人死的那叫一个惨哟。要我看哪,这桩姻缘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义家大少爷就被克死了。”
“我听说了,我听说了。据说,阖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都没能幸免于难。就连刚出世不久、还未满月的小孩子,都被挖去了心脏。也不知道那凶手是什么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你们说,他如此草菅人命,难道就不怕夜里有冤魂索命吗?”那人越说越起劲儿,瞧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杀人犯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好好地“问候”一遍。
身边的同伴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命了?!当心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那几人神色紧张、小心谨慎地向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可疑人物注意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却不再开口议论什么。
可是就算是方才的只言片语,也足够我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这一天,是前世的我和义文柏大婚的日子。这本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可是作为新娘子的我,却成了别人眼中的丧门星,被世人诟病,被指指点点……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狐长生所赐。
几秒钟之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骇人景象再度闪现,蔓延在地上的血液仿佛还冒着热气,满目都是森然的鲜红。这血红和眼前的大红交织重叠在一起,叫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哪个又是虚幻。
义文柏脸上带笑,打马从我眼前走过。此时的他,还是青涩的少年模样,人也不似后来那般冷清。然后是迎亲的队伍,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随行的仆人一手提着竹编的大筐,一手将筐里装着铜钱抛洒进围观的人群里。
所过之处,一片贺喜与恭维。
呵,果然是财大气粗。
大红的喜轿被人群簇拥在中间,抬轿子的人每走一步,轿檐上用金线攒成的流苏就会轻轻摆动。
十里红妆,万人空巷,可以说是一场盛世婚礼。只是不知道,坐在花轿中的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恍然间,义文柏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魂魄。那魂魄围在义文柏身边,前后左右的来回晃动,嘴唇不停开合,神情急切,似乎是在向义文柏诉说着什么。
可是骑在马上的义文柏却毫无反应,好像压根儿没有见到那只魂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