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铭自那件事进了衙门大牢被放出来,并未丧气,反而被刺激得格外精神。
他之前以为抢了纸鸢,会如前世一般轻易开局,能大展拳脚,可被关了几天他想明白了,意外出现的关键不是纸鸢,是柳月初。
如若她不愿意嫁,他捡八百个纸鸢也没用。
她为何不愿嫁自己?
魏公铭想不通。
他很想找机会去问问柳月初。
但眼下雪灾即将到来,他不能在柳月初这一棵树上吊死,必须先发了这场灾难财才行。
他回到侯府去见了母亲关氏,“把侯府一分为二,卖掉一半,用不上的下人全找人牙子卖了,包括父亲留下的姨娘妾室也卖了!”
关氏惊得说不出话,想不通儿子为何突然疯癫。
“好歹是侯府,不能没有管事的人。不如让你雅芸表妹留下帮衬一二?何况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伺候的人。”
关氏做惯了侯夫人,哪能做那些糙活儿。
魏公铭看向角落中含情脉脉的表妹,那个前世为他生下两儿一女、一直争抢侯夫人位置的人……
“您想留就留吧,她厨艺不错,做得吃食也合您胃口……那索性就把厨娘婆子们也一并卖了,府上不留闲人!”
于是镇宁侯府不顾往日体面,大批赶人,还卖掉了后排屋和花园子,只留了前面的二进院。
田雅芸管着杂事还做饭,累的呜呜痛哭。她也不懂自己为何脑子一热就来投奔表哥,很想找魏公铭诉诉委屈。
可她去见魏公铭,发现魏公铭正在抠祖祠上的匾额金边儿要拿去还钱。
她震惊到把眼泪憋回去。
祖宗都能不要的男人,还不得连她一起给卖了?!可她已经拒了娃娃亲,再无退路,只能默默的忍耐了。
……
一夜城白。
皑皑白雪下了六天六夜都未停。
喜乐玩雪的百姓们也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因为米粮不仅开始涨价而且还断货,排着大队也买不到了!
春叔匆匆来见柳月初,“……大雪封了路,进城的货商寸步难行都被堵在城外。官家的粮行今日关门没卖货,满城恐慌。”
柳月初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雪灾的场景多惨烈,毕竟上一世她经历过。
“主子,咱们的店铺是不是要开张了?!”宋六儿这些天憋屈坏了。
他忙碌开店忙成狗,还整日被留在柳家商行的管事们挤兑。
嘲讽他摆弄纸张画笔的双手去挖煤炭;还笑他不再调制精品的绿松朱砂石青料,跑去搅和糙米杂面和豆渣子了……
“不急,咱们自己人不缺吃喝就行。”柳月初十分淡定。
宋六儿憋着的火无处发泄,“咱们小店储备不少,但与大粮行相比可差远了,按照如今的市价卖,咱们可以赚一倍。若雪停了,根本没人理睬咱,怕要错失良机了。”
他虽然不喜柳月初改行,但他十分敬业。
这些天忙碌之余,也打探了粮行和布商业行情。他也突然明白两位老爷为何坚持分家闹得凶。
论古玩字画,柳家首屈一指。
但放在大商行业之中,啥也不是。
不趁着这个时机开铺子一炮打响,又待何时?
柳月初挑眉,“才赚一番就卖,宋管事很缺钱么?”
宋六儿:“……”他只想出了这口气而已。
柳月初慢条斯理,看着院中丫鬟们除雪,“狼若不饿急了,怎会变成摇尾巴的狗?这雪还不知下多久,咱们静观其变吧。”
她这话沉稳得不似十八芳龄,城府太深。
宋六儿一时恍惚,小主子面庞没变,怎么让他充满陌生感?
柳月初喊来另一个管事姚卫,让他随春叔给相熟的人家送些米粮炭料,以解燃眉之急。
无论再怎么贪恋银子,也不可忘记“义”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