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现在也只有西南和西北相对太平些,总不好让沈父沈母去西北吹沙子。
“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葱目光灼灼,盯着沈禾安静的脸。
沈禾直视着他的眼睛,“以你的聪明,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沈葱哑然失笑,“姐,你会害怕吗?”
沈禾伸手指了指南京的方向,“这几天梦里面我听到他们的哭声了……”
从古都传来的,战火和废墟底下的声音。
沈禾这几天失眠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
她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得心应手的傲然,没有了那种神采奕奕的淡泊,她明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无力,也无法改变战局。
不止是她,是她们一群人都没有办法改变战局。
中共和军统苦心孤诣送出城的信鸽同志,老周送出城的胶卷……
他们一群黑暗中的潜行者最后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会有回报的。
她脸色煞白,顺着窗户缓缓枯坐在地上,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沈葱一把抱住了沈禾,声音颤抖,也忍不住流泪。
“姐,你们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们的……”
沈禾闭上了眼睛,眼前是很多人的影子。
来上海之前,陈燕祖告诉她要做好一切准备,他的眼神复杂又坚定。
她平静的道:“放心吧,我可以。”
眼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望,因为黎明之前的夜晚太过于漫长。
窗户边的风缓缓透过窗帘吹了进来,沈禾独自坐在黑暗中,她摇了摇头,许久没有动。
……
窗户底下,手电筒闪了三下。
沈禾慢慢起身,她朝着楼下看去。
一身大衣头戴礼帽的徐恩陵镇定的朝着她点了点头,她心头微动,起身快速的穿好鞋子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一出去,迎面而来一个巨大又温暖的拥抱。
“怎么了?是不是又失眠了?”
徐恩陵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
沈禾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围巾,他的安抚动作格外轻柔。
“有点儿。”
沈禾退开两步,看着风尘仆仆踏月而来的人。
革命的同志,仰慕的前辈。
在这一刻,两人的心灵重叠。
“我以秋山的名义向洛阳同志发布一条指示。”
沈禾看向他,远处的灯光汇聚于他的身上,很像她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模样。
“越是艰难时刻我们越要坚强起来,我们的路还很漫长,带着那些逝去的前辈的志愿,继续奋斗下去!好吗?”
沈禾吸着鼻子点头,笑眼含泪。
声音颤抖着,“好,我答应你。”
徐恩陵拉过她的手,用大手把她的小手慢慢捂热。
“走吧,带你去吃馄饨。”
哈气从他嘴里面冒出来,吹过她的头顶。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过一处馄饨摊子,他拉着她坐了下来。
老板肩上搭着白毛巾,头戴着毡帽一边搓手跺脚一边热情的招呼。
“客官两位,葱花辣酱要不?”
徐恩陵指了指沈禾,“她的不加辣酱,我的辣酱葱花都要。”
老板笑呵呵的点头,“好嘞。”
转身去后厨挑馄饨去了,他弯着腰,看起来随时都可以被这天气压垮,再也直不起来。
远处自行车的铃声响起,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路过,他扫了一眼徐恩陵和沈禾,然后愣了几秒。
“哦,探长?”
徐恩陵看了一眼,“守则,我们捕房的。”
沈禾扭头,朝着老板道:“老板,加一碗馄饨。”
然后看向守则,“辣酱葱花?”
守则反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