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凤觉得不能太小气了,尤其是面对神灵的时候,除了虔诚之外,财物也得跟上,于是狠心贡了三钱银子,这是她好不容易攥下来的,正当要出门的时候,荷花池旁边有两个老太在挖莲子,嘴上嘟囔了一句:“起义军都到凤阳镇了!”把她吓了一跳。
田玉凤娘家是凤阳镇的,姥姥家是潦河镇的,两个镇挨着,她早就听说滑州那边不太平,娘家人也托口信让她呆在城里不要出来,她一开始没当回事,还四处跑着求子,不曾想来的这么快,慌忙问老太说:“阿婆,哪里来的义军?”
红衣老太满手泥,看见田玉凤发问,像告知机密事情一样小心翼翼的说:“滑州来的,跟土匪一样,你这样的小姑娘,才要当心呢!”
“为什么?”田玉凤疑惑的问,她早就不是姑娘了,这老太看不出来?
老太婆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女人好不晓事,半责怨的说:“当兵的到处抢钱抓姑娘,糟蹋了一路,你还是赶紧藏起来吧!”
田玉凤明白,只是没有深切体会,听她这样一说,才知道事情严重,慌忙出了白马庙,一溜烟跑回白马县,到了南城门的时候,已经拥挤了很多人,这更加剧了她的恐惧,早把求子的事扔了。
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城门关了,这会太阳正年轻气盛,热烈的亲吻着每一个站在城门外的人,大家不停的拍门呼喊,这里边有不少都是和田玉凤一样,等着回家的白马县百姓,但是没有用,根本没人理会,城门依旧纹丝不动的矗立在石墙之间,和燥热的空气一样无情。
田玉凤在人们绝望无助的时候,悄悄的顺着缝隙挤了进去,她想找个门缝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开个后门钻进去,可惜自从换了城门之后,白马县城门内外就像是被完全隔绝了,变成了两个天地。
人们已经开始嚷嚷,互相诉说着无限可能,突然有人说了句:“东门是不是开着呢?”
大家豁然开朗,对啊,南城门关了,东门是不是还开着呢?于是人们吵吵闹闹要去东门看看,渐渐的聚拢了二三十个人,转身去了东门。其他人一看南门无望,只好跟着一同去瞧瞧,也许有个万一呢?
剩下的不是老的老就是小的小,田玉凤无奈只好跟在队伍后面,默默的向东门走去。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几束淡红的云霞画在天际,好不容易来到东门,不巧门前聚集的人更多,想是关了有一会了,这可怎么办?
田玉凤吓坏了,“当兵的抢钱抓姑娘,糟蹋了一路!”这句话不停的在她脑中回响,虽然她想过请别人帮忙下种,但是这种不以下种为目的的欢快,她还是很抗拒的,关键是名声啊,归宿啊,老天啊!
以前的城门让人感觉不严肃,现在的城门让人感觉太威武,继而绝望!
太阳快要落山了,残存的晚霞也不再那么明亮,等不及的人们开始陆续离开,望着渐渐稀落的背影,田玉凤急的眼泪哗哗,要不是为了可怜的尊严,她真委屈的想大哭一场,凭什么这么难!
此时再去北门或者西门,肯定是来不及了,搁在平常也到了关城门的时辰,露宿城外已经是板上钉钉,但不局限于此,她还是个女的,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夜晚更是难熬,碰到流氓岂不抱憾终生。
已经开始有人靠在了城门边上,乌压压的坐倒了一片,他们肯定和自己一样,回不去家了,但是又不能离开,只能祈祷明天城门打开,他们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田玉凤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藏在他们中间,人多还能顾虑些脸面,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幸运的是在夏季,没有夜晚的寒凉,除了饿,尚能将就一夜。
天黑的很快,让人措手不及。
东城门外有很多条路,已经被踩得寸草不生,在黑夜里像一条条乳白色的玉带,弯弯曲曲没有尽头,可惜没人走,他们还没有看到绝路,更愿意等。
田玉凤熬不住了,就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