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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秋,四年多了,玄安观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昭蒂在三清殿上了香,便起身独自走向了大河经常出现的后殿处。
虽然她脸上带着面纱,但露在面纱外那双娇媚灵动的大眼睛,和那款款摆动的玲珑有致的身段却一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快到后殿时,昭蒂就听到了扫帚发出的沙沙声,玄安观种了几十株银杏,每到秋季,金色的落叶虽极美,但也加重了清扫的工作。
昭蒂停在离大河十来步的地方停住,默默地看他,十四岁的大河背影宽阔,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他绷着脸,额上隐有汗珠,少年敛目朝下,清晰的下颌线下喉结时有滚动。
突然,他停住了手中清扫的动作。
大河的心跳不由自主得加快了,他能感觉到又是那熟悉的目光,这次却不是从对面山腰上而来。
他的手死死捏住扫帚,直起腰身,缓缓转身,却落入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
秋风飒飒,卷起金黄的银杏叶,也卷起昭蒂的青纱裙摆。她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四年来她第一次离大河这么近,她目光贪婪地将大河从头到脚一寸寸篦过,心中有欣喜,又有愧疚,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无法启齿。
大河看着面前身着青纱的女子,那感觉即熟悉,又陌生,他向她慢慢走近,在距她三步的地方停处,低头看她,心中叹息,那样的美貌,又怎会是姐姐。
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少女眸中升腾起水汽,不由开口,“你……”
却见那少女眼睫轻颤,往后急急退去,转身跑了几步,却又停下,扭过头,柔柔得对他说了句,“你……一定要……好好的!”便逃也似的跑了。
大河愣了片刻,猛的向那方向追去,嘴里喊着,“姐,招弟姐,是你,是你对不对……”
一路追到玄安观门口,可哪里还能找到那少女的身影。
那日十四岁的少年在玄安观门口坐了一夜,最后是被几个道童半架半拖了回去的。
第二日傍晚时分一清道长交了个包裹给大河,只说是今早发现放在了他房门口,只写了个字条,写着,交给关大河。
大河抱着蓝布包裹回房,小心翼翼打开后,发现包裹里有一身月白长袍,一双青色皂靴,底下齐齐整整压了五十两银锭和三十两碎银。
少年将头埋入布包裹,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他闻到了,包裹上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是招弟姐身上的味道,是一种说不清的花香。
这一夜,大河在睡梦中不停喃喃,“招弟姐,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