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半山腰。
胖子跟在卜思量的后面,正在奋力的爬着山。
“我尼玛,四两,还有多久啊,你胖爷已经快虚脱了,快快快,拉我一把。”胖子满头大汗,呼呼喘气间还不忘叫苦连天。他们已经爬了二十分钟的山了。
“快到了快到了,诺,就在那儿呢,旁边儿有棵大柏树的那座坟。卜思量一边呼呼的喘气,一边回应着说。
“阿姨咋埋这儿了,这么难找的一地儿,光是爬上来就要了你胖爷的命,你看看别人的坟,不是山脚就是靠近山脚,要不,咱花点给阿姨挪挪?”
卜思量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这村里的土,本来就没我们家的份儿,我妈能埋在这儿已经是村支书和别人说了好几次才说好,而且就这么一小圈地方,我还补了别人几千块。话说虽然这边的人和我没什么亲戚关系,可是真的对我挺好的,这么高的地方,我能请来人抬棺材,已经很不容易了。”说完卜思量看着母亲长满草的孤坟,苦笑的摇摇头。
两人来到坟前,摆好瓜果、刀头肉和买来的猪头肉与烧酒,点上香蜡,两人就开始烧纸。一边烧,胖子一边碎碎念起来:“阿姨啊,你这儿子哦,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兄弟,咋还玩儿心思呢,我把他当亲哥,他把我当表弟,今天给我气的啊,今天晚上你等他睡了,到梦里好好教育他,对,吊起来打。”
卜思量一脚踢在胖子的肥臀上,啐到:“说什么玩意儿呢你,去去去,旁边烧的那对蜡和一炷香也去烧点纸钱。”
胖子瞥了一眼旁边儿的蜡,不解的问:“四两,这坟旁边插香蜡干啥,还烧纸钱,我还以为你数多了插着玩儿呢。”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这叫散鬼钱,反正我外公是这么和我说的,以前跟着外公去上坟的时候,他就会在旁边烧上这么一对蜡和一炷香,再烧些纸钱,就是烧给路边的孤魂野鬼的,叫他们别抢自己先人的供奉。”
胖子一边起身过去烧“散鬼钱”,一边反问:“那孤魂野鬼要是拿了钱照样抢咋办,还不如不给呢。”
卜思量叹了口气回到:“我外公说,鬼比人讲信用”,说着站了起来注视着母亲的坟墓:“又或许,心理安慰吧,毕竟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此时的卜思量陷入回忆。卜思量的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这辈子唯一一次低头,是愤然从他父亲那边的家庭离开后回到外公这边。外公很疼这个女儿,当即就召集村里熟识的男丁,准备去那边要个说法,是卜思量的母亲哭着拦了下来,问她原因,她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外公知道女儿的脾气,按理说照着女儿刚强的性格,自己就在那边闹了个天翻地覆,是不会憋着一肚子气回娘家的。卜思量的外公憋着一口气没处发,生生的憋出了一场大病,没过两年撒手人寰。临终前留下来一座小土坯房给女儿和外孙,其他的财产则留给了在外地的儿子。卜思量没有见过这个舅舅,甚至在给外公办丧事的时候,也没见这个舅舅出现。
母亲就这样,靠着土坯房旁边的破地种点菜,平时给别家帮帮农活赚点钱以做家用。母亲很能干,虽为女人,却有着不输精壮男人的体格,是村里村外的帮农好手。照村里面人的说法就是:老霍家这妮子,搁到古时候,不就是那什么,花木兰嘛,能当将军的勒。卜思量的母亲姓霍,叫霍月英。
卜思量上初中时住校,需要的钱一天比一天多,母亲就到学校食堂帮工,晚上还在学校外面摆摊,卖些凉皮凉粉啥的。起早贪黑,供完了初中供高中,把希望全然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卜思量自己也很懂事,从来没有抱怨自己的生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有的,已经是妈妈拼了命才争取来的。他也不负母亲的希冀,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全省第一的大学——蜀都大学。慢慢的,熟悉了大学生活的卜思量也开始兼职赚钱,家教、驾校、卖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