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舒岁安有过之无不及,此时朝冯润华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嘴角微笑的弧度有上扬的趋势。
只是这抹笑与方才不一样,藏着温暖,似乎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这么早?”
冯润华走到他跟前坐下,“你家饭香,来蹭饭。”
周应淮往后轻轻一靠:“碧翠居主理人又开什么玩笑。”
冯润华垂眸笑了笑,给自己也沏了一盏茶毫不犹豫的拿起一个放凉的牛角包咬了一口,见周应淮还有心思开玩笑,心头的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松动了下。
他饮茶间抬眸认真瞧了眼周应淮,脸色差得和舒岁安不分上下,原本肤色就白皙的人,眼下的乌青愈发的深浓,看得出来,他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你看起来不怎么好。”冯润华轻声启唇开口,很自然的就掏出衣袋里的香烟盒子,欲要过过瘾时,被周应淮夺过塞回去他的口袋里。
“你回你自己家,再享受。”
冯润华未见得真的非要抽,只想过过瘾,况且他也真的这么大瘾,眼见周应淮如此,心下了然,摆了摆手:“得得得,戒烟大使周管家。”
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事务所有事。”
“我送送你。”周应淮起身拢了一下身上的家居服。
冯润华边走,边回头和周应淮说话,示意他留步:“别送了,你赶紧休息一下吧,得空的时候带岁安过去碧翠居坐坐,顺道给她安排检查一下身体,太瘦了,调养一下吧,看着都心疼。”
周应淮并未回应他,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她若不愿,自己怎能强迫她呢。
周应淮站在院落,目送冯润华离开后,眼见车子驶离,才转身离去。
宅院太大,庭院里没有绿植,显得整个宅邸空荡荡的,夜里更是森冷得万籁俱寂。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今晨又升起了暖阳,他垂眸看着自己脚下乌黑的影子愣神。
影子没有五官,只有外轮廓。
阴影之下的轮廓,就像他的心一样,空洞至极。
那抹微笑注定无法长时凝结在唇畔,他转身迈步走至庭院深处,方才的一人一猫如今只剩下一只猫在藤椅上安眠。
那里,根本没有舒岁安的身影。
周应淮脸色大变,人径直的跑向庭院深处,朝四周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凝定在一处。
不看不要紧,这么一望,唯有惊痛。
舒岁安站在庭院一处,定定地站在荒芜地玻璃房角落处,一动不动。
她的一头长发没有刻意打理,从脸侧披散在肩头,随风飘荡。
淮安的冬日带着浓浓地湿意,她那张小脸被包裹在厚披风之下,只见她蹲下身子摸着角落里头那个小小的墓碑。
上面斑驳的痕迹彰显着此处已经许久未有人踏足打理了。
墓碑名为:平安,卒于2015年年初。
周应淮没有顾及自己方才慌乱间跑丢的棉拖鞋,人如立风之竹的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定定站在那处,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紧握,下唇被咬得沁出了血,也浑然不知。
舒岁安抬手抚开了碑上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枯枝树叶,眼角有些潮湿,“原来你也走了。”
平安,是他们七年前养的猫儿。
2014年平安生产后,疏于照理不慎得了罕见病,待他回来时早已身故。
方才在舒岁安怀里的那只猫儿便是平安产下的独女,被他千恩万宠娇养的猫儿。
对平安的愧对之情转而投射在它女儿身上,只是它的女儿也叫平安,如此他的心才没有这么难受。
寒风料峭,她迎着寒风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墓碑,似是在抚摸着平安那样。
她说:“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
这一刻,周应淮无声地闭上了双眸,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