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保释,已然做足了准备,却未曾料到,情况比叶君尧交代的还要严重许多。
拘留所是全封闭式的,人进来后便不知白天黑夜了。在如此逼仄的条件,加上一日三次的例行询问,不疯的人也会被逼疯,更何况是信念观全然崩塌的人呢
肖晨没有时间听律师絮絮叨叨交代一些事宜,毫不犹豫的签下保释单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隔着栅栏,只见被囚在单间的舒岁安,衣衫单薄的坐在冰冷的铁架上蜷缩在角落,听到铁栅栏开锁后,也不曾动容过半分。目光依旧呆滞地机械性的起身朝外走。
在这里她只有编号0306,没有名字。
当调查员呼唤她的名字时,她置若罔闻,任凭其他人叫唤都不理。
眼前的栅栏囚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灵魂。
面目全非且无动于衷的人儿站在他跟前时,肖晨差点认不出是舒岁安,眼里满溢泪。
眼神与她的对上时,他只觉恍若隔世。
他后悔了。
而舒岁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差点以为她忘了自己时,才看见她的眼睛沁出了泪水,红红的眼眶像是看久了发酸的红。
只见她那干涩起皮的嘴唇张了张,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手铐哐当落地后,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把人一把环进怀里。
她好瘦,瘦得身上的骨头都膈得他生疼生疼。
埋进他胸膛的女孩,泪水熨烫了他的心。
这么美好的人啊,怎就从未被厚待过呢
时隔多年唯一一次他大动肝火,使了点手段,把她从拘留所接应出来后,抹去关于她在淮安的全部痕迹,连同她的学籍也被他转走,在国外记挂在他人名下,用的是别的名头。
连同易衔辞本人的身份,也被改头换面了一番,就此隐姓埋名,秘密安排前往柏林。
德国·柏林
在叶君尧名下的一处郊外的别墅,僻静且在一个村落里头,安静得很。
顶楼有一个房间专门辟给舒岁安养病的,也同时不允他人靠近的禁地。
因为靠近就会惊扰到里面宛如惊弓之鸟的女子,她只信任肖晨本人,连易衔辞都近不了她的身。
某日上去送餐时,只是把她手里的小物件取出,怕用力伤到了她,却不小心为此自己还受伤了,肖晨不得不把她隔离开来,避免再次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前来诊治的医生乔治是也君尧的好友,趁舒岁安熟睡后,与他交代了一些事宜,他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无人可以靠近,那么贴身照顾她的,也就只有肖晨本人了。
这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和决定了。
瞧她熟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肖晨还要另外找一处住宅安置受伤的易衔辞,顺道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予他。
于是乎便联系了中介,暂时在网上招了一名住在附近的钟点阿姨上门服务清扫宅中卫生。
事与愿违,事情还是朝不好的方向去了。
那天,肖晨接到钟点阿姨乔安娜的来电,说是被他宅中那名女子袭击受伤了。
在华人超市购物的肖晨顾不得购物车,随即立刻动身返家。
回到住宅后,只见乔安娜滔滔不绝用一口浓厚的德语摊大手一摊的讨要医药费,从她口中时不时蹦出的一个英语单词,他也大致知晓了情况。
无非是说舒岁安恶意伤人,让她大受精神和身体上的伤害诸如此类。
他瞧见乔安娜手指上确实有一条小小的划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并非是他人恶意伤害的。
只是顾不得那么多,他应付了几句后立即上楼,因为阁楼上的人不是可以耽搁的。
阁楼上传来又哭又笑的声音,眼前一幕惊得肖晨出了一身冷汗。
乔安娜口中说出所谓推搡,也应该确有其事,但多日三餐不定时的舒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