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幸福?”
舒母带着哭腔柔弱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的幸福是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亡夫故去不够数日,便迫不及待的前去拆人姻缘,且不止,还让已故之人替你担上莫须有的污名,你扪心自问,你觉得做得对?”
“母亲当年与你肖伯父分开是逼不得已,若不是那强势的陈家要你肖伯父娶那陈洇湄,我也不至于嫁给你父亲,你父亲这么多年来虽不曾薄待我,但我心中一直装的都是我的少年郎,如今他功成名就,愿放下过往来迎娶我,加之,加之你的父亲骤然离世,他生前只愿我余生顺遂开心,你身为我的女儿,你理应替我开心啊。”
“那我算什么?那父亲算什么?”舒岁安红着眼,看着多年来亲密无间的母亲,此时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攥着书卷的手忍不住发抖。
“当年洺晖不得已才与我离散,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你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我日日与他同宿,都是楚河汉界的安置,若不是他那恶毒的母亲给我的吃食里添了让人起欲的药,我也不会因此怀孕,你以为我想留在舒家吗?那不过是逼不得已,你父亲出身名门望族,步步高升,世家大族里不许有离异的丑闻出现,每每与他人前装情深,虚与委蛇,我便觉得恶心!”
舒岁安手撑着桌案,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子。
原来,这么多年来的深情都是让她作呕的虚与委蛇。
原来,自己的到来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逼不得已。
她紧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够在这个不配为人母的人,落泪。
“你把错都归咎在他人身上,那你自己呢,你真的没有错吗?我舒家门楣就这么让你看不上吗?你当初大可一走了之,你说因情势所迫走不得,那之后呢?之后父亲不是与你私下约定会放你自由吗,可是你说时机未到,父亲心软一直养着你护着你,他一直帮你挡着,婚嫁之后,你一直无所出,他亦被千夫所指被其他人嘲笑为石男。那日之后,他与你分房而眠,只因他愧对于你,让你受了委屈,那后来的种种呢?还是你这么多年来恋慕不舍的究竟是你的少年郎,还是舒家的荣华富贵?你如今这般行径,你觉得你无错,那陈洇湄有何错?肖晨有何错?我父亲又有何错?”
舒母连连后退,涂了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直指舒岁安怒骂她为不孝女。
“那我这个不孝女,就替父亲做主,把你想要的自由还予你,此后桥归桥,路归路。”
舒岁安把手中的手卷松开,是当年父亲与她的婚书,上面是当年父亲亲题的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只见女孩拿起桌案上刻着龙凤呈祥花纹的花烛点燃了书卷。
隔着火光,舒母看着舒岁安云淡风轻的眸子里只余下漠然,她转身把书卷抛进火盆,掀开了门。
“奚鹃女士,愿此后事事不由你,因为你辜负真心待你的人。”
“愿你此后日日愧心不散,因为是你亏欠我的。”
“来迎新娘咯。”
两把声音交叠,前院闹哄哄的,烟花鞭炮齐鸣,唢呐声吹得极响,前院的人开始往这边涌。
下楼之时,舒岁安与妆发伺候的人碰面,对方着急进了喜房并未留意她。
她还依稀听见,里头哎哟了一声,说新娘紧张得喜极而泣,哭花了妆。
“谈好了吗?”
话落,肖晨与她适时抬头。
此时肖洺晖等一众亲属已经到达阁楼,远远望去一片喜气洋洋,自己与这一片喜庆格格不入,不便久留。
最后,她只留下一句。
“谢谢你,阿晨。”
舒岁安关了机,电话无法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