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正在灯下做女红。
听到门开,陈芙偏头看了眼,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
“伤口还疼吗?”陈芙边给杨韵更衣,边问道。
杨韵摇头,脱了外袍后,卷起袖子让陈芙看。白纱布渗出点点红色,解开一看,金疮药之下,皮肉愈合得还算不错。
“我去拿药箱过来。”陈芙往右侧的柜子那把走去。
“小栗子睡了?”杨韵坐去桌边。
“吃晚饭的还念叨着你。”
陈芙提着药箱回来,动作轻柔地给杨韵上药,嘴里道:“昨儿吓坏了,一早醒来没看到你,闹腾了许久,吃过甜果子后就好多了。”
冰冷的药膏激得杨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垂眸,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今晚……
她睡哪儿?
总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找借口睡去客房吧?
思忖间,药已经换好。
杨韵迟疑着开口道:“芙娘,我……”
“你这伤还没好,别跟小栗子睡了,去客房休息吧,免得晚上她撞着你。”陈芙合上药箱,柔声道:“客房那边我已经帮你换好被褥了。”
“有劳夫人了。”杨韵暗自松了口气。
入夜。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杨韵睡到一半,便被姚嬷嬷叫醒了,说是府衙来了人。
披着外袍出来一瞧,是郁南。
“大人,沈云的尸体找到了。”郁南举着伞走近,禀道:“在东边的护城河底,因为淤泥过多,第一次搜查的时候没发现,今儿雨大些有人去摸鱼才找到。”
果然是死了?
杨韵眉头微蹙。
“尸体的伤口和沈立身上的一样,应是同一人所为。”郁南补充道。
“既然是这样,那于司马应该是要结案了?”杨韵让开一条路,请郁南进屋,“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蕲州去?”
郁南却摇摇头,说:“看于司马那意思,恐怕还要在肇县待上一段时间。”
只要没有新的死者出现,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于沛文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肇县?
杨韵不耐烦地啧了声。
“大人可要回去府衙?夜里于司马不在……您可以看看最近整理出来的卷宗,哦对了,还有验尸报告。”郁南试探性地问。
“去吧,你且等我换身衣服。”杨韵点头。
换衣服这事,杨韵并没有特意背着郁南,只是走到床边屏风处,借屏风稍微挡了一下。出来时,郁南已经撑好伞在门口等着了。
半夜的肇县府衙依旧通火通明。
据郁南说,是于沛文痛骂肇县县令县丞无能,说肇县积压了太多陈年旧案,所以才让吏人长史们通宵达旦地整理卷宗文书。
“是个会折腾人的。”杨韵扫了眼忙忙碌碌的吏人们,冷笑道:“他这么一使唤,脑子不清醒的,只会觉得是被县令和我连累。”
郁南讪笑一声,说:“兄弟们都是清楚人,肯定不会犯浑的。”
自前堂走过,杨昱和郁南到了政务堂这边。
两份验尸报告都堆在了桌上,一旁还放着于沛文批改过的卷宗。杨韵坐过去翻了几页,几眼看下来,倒也有些佩服。
于沛文虽然喜欢耍手段,却有真本事。
“沈云的身上还有别的伤?”杨韵有些惊讶。
郁南跟着瞟了眼,说:“应该是那黑衣人逼供时留下的,背部有十二道短刀伤,经比对,跟黑衣人所用武器一致。”
但——
杨韵粗略扫过卷宗,手指点在了其中一行字上,拧着眉头道:“沈云喉头的伤口看不出其他痕迹,但背上的伤是右利手所致。”
然而回忆一下那天晚上。
当时那个黑衣人挟持小栗子和用刀刺沈栩安时,用的是左手!
“大人的意思,他还有帮手?”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