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暖阳洒落。
田地间的油菜花在微风荡漾之中,宛若千层波浪在绿海翻涌,让人心旷神怡。
秦烈亲自下田摘花,哄李师师、朱凤英开心不假。
但他的目的,自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刚才已经看见,油菜花田间,有两个耕种的农民身影在劳作。
“老乡,你们好啊,这是在采摘菜叶?”
秦烈驱步来到田垄间,弯腰蹲在地上,看着田间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开口热情的打招呼道。
田间劳作的一老一少,老者已经须发皆白,面如枯槁,身穿着粗布麻衣,光着一双瘦骨嶙峋的脚丫。
年少的少年看起来也是十来岁,面容黝黑,浓眉小眼的,有些腼腆的看了眼秦烈,便低头继续采摘着菜叶子。
“客人是何处来的?”老者直了直腰,露出一口黄牙问道。
“我从济州来,去往汴京探亲,这不刚才走岔了了道,想问问老丈,附近可有留宿的客栈什么的?”
秦烈笑着回答之余,接着随口又道:“老乡,看你这油菜花长势不错,往年收成如何?”
“打尖留宿的话,这附近还真没有地哩。”老者闻言,摇了摇头。
“我看前面好像有个庄园,不知是哪位员外的府邸,可否借宿一晚?”
秦烈话题一转,拐到了前方不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的秦家庄园上。
“哪庄上的管事可凶哩,它家的狗还经常咬人,客可不敢再去。”
刚才一直闷声不说话的少年,这会却突然抬起头,善意的劝了一句。
“娃儿瞎说甚。”老者微微皱眉,瞪了孙儿一眼,道:“客人,现在天色还早,你往南再走二十里,天黑前应该可以抵达祥符城。”
虽然老者没有说什么,但他话里之意也很明显,那就是也不赞成秦烈去前面的亲军庄园借宿。
“嗯,那谢谢老丈了。”秦烈点点头,接着又道:“老丈,我家娘子很喜欢你家的油菜花,你看我给你买上两束如何?”
“客人喜欢,摘上一些便是,这个不值钱哩。”老者憨厚的笑着摆了摆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烈说罢,便下到田间,伸手连折了好颗花束。
“老丈,看您这也挺辛苦的,这样冷的天气,咋不穿双鞋子下地?”油菜地并不是水田,按理说穿鞋也是能够干活的。
但很显然因为贫穷,老者根本穿不起鞋子。
即便是那少年,也是光着脚丫子。
如今正值一月份,春寒料峭的,中州大地事实上还真有些冷。
这一垄地的油菜花能够开的这般旺盛,怕也是跟这一对老少辛苦努力有关。
从田垄两旁的木架子,秦烈看出这应该在冬天的时候,用枯草给这垄地搭过防寒棚子的。
“哪有钱买鞋哩,饭都吃不饱,脚受点冻算的了甚。”
少年再次抬头,一双乌黑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秦烈脚上的尖头革鞋上。
“我看这里土地平坦,汴水穿插而过,土地应该不贫瘠才是,而且朝廷赋税也不高才对,为何会吃不饱肚子?”
秦烈见这少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他爷爷,当下遂走近到他身边,轻声的笑问了一句。
“还不是秦家的那些恶霸,他们不但强迫着我们耕种,还强行摊收田亩八成的收成。”
“可怜我和爷爷,即使日夜劳作,除去交给秦家的收成,又哪里吃得饱肚子哩。”
少年在秦烈的套话之下,自是竹筒子倒豆子般,把这些年来,秦家庄园的秦管事,如何盘剥庄上的佃户,一五一十的给说了遍。
“这等丧尽天良之徒,实在该杀。”
秦烈昨日在府中查看账本之时,发现秦家位于祥符城郊的庄园,五十倾中等良田,一年仅仅收入五十贯钱。
就发现这其中必有猫腻,但他当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