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宁继续说道:“若是你是个女子的话,运气差些,生在乡野穷苦之地,纵使你天赋再好,估计也很难有读书识字的机会。运气好些,生在富贵权势之家,读书识字,得个才名,但最大的作用大概也只是在为你挑选人家时,能够多些筹码,嫁个高门。当然了,若是你运气再好一些,生在皇家,不仅读书明理,而且生来眼界开阔,享受了天皇贵胄的尊荣,这一生大概会令很多人羡慕。可纵使你再才华横溢,满肚子的治国良方,光是一句轻飘飘的牝鸡司晨便能让你所有的才华和能力都只能咽下去。”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江岁宁看着沈宴西。
“沈宴西,身为这些规矩教条的获益者,我不求你能完全设身处地的去理解女子的处境,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想法和决定,哪怕这决定听起来……十分的不自量力。”
沈宴西拉住了江岁宁解释道:“宁宁,我并非是因为不想女子有机会同男子竞争才阻止你的。”
“我知道。”江岁宁神色了然,信任的冲着沈宴西一笑,“我相信你之所以不愿意我这么做,是因为真心的担忧我,不愿意见到我自找麻烦。但是身为男子,纵使你之前同我保证过,成亲后不会干涉我经商,会给足我自由和尊重,但你也很难看到女子所受到的,真正的不公到底是什么。”
“真正的不公?”
“是,这种不公,并非身体力量上的悬殊,也并非是什么男子花天酒地,女子却需要为了名声谨言慎行。而是寻常人家,男子读书的机会总是远远高于女子。是商贾门户,纵使家财万贯,许多女儿家依旧没有分得财产的权力。是笔墨沙场,封侯拜相,男子享尽所有的晋升途径,可是却不肯从指缝间漏出一点儿机会给女子,扭过头来,给还要给女子们安上一个无知妇人的名头。”
江岁宁扯着唇,讥讽一笑。
“真正的不公从来就不是言语上的轻视和束缚,而是读书、钱财、名利,权势……”
“在这些真正至关重要的时刻和机会面前,鲜少见到女子的身影。”
“至于其他的三从四德也好,相夫教子也罢,不过是女子被剥夺在这些重要事物上的参与权后衍生罢了。”
“沈宴西,如此种种,若换作你是女子的话,你难道就不想问一句,凭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