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京都又派来了一名先生,这次不是教书的先生,是一名青衣长袍面白微须的武学教师。
白天来的时候,这位先生也是提交了名帖,得到了老太妃的亲自接见,开始担任武哥儿的第一任武学老师。
这位先生总结了上次教书先生的经验,手里随时拿着一根棍子,背后插着一把黑黝黝的铁钎,一副泰山崩我独自扛的气势。
武哥儿仗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社会阅历,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小眼睛转了转,鬼上心来。
果然,武哥儿开始攀交情。
“老师,你和我爹很熟吧?你和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铁钎先生一脸淡漠,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一肚子的坏水,不知为何自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听到武哥儿发问,想了想才说道:“不熟!”
“那你怎么被发配到这里来啊?”武哥儿这话就有点找揍,话已出口,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揍了,他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嘿嘿傻笑着。
“我向来只会打人,所以我是来教你,怎样不会被人打死!”铁钎先生并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说道。手里那根棍子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脸上带着一股痞气。
武哥儿看着眼前的铁钎先生,心里一阵阵发憷。心想京都里的老爹,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个像流氓一样的人来教自己,这形象活脱脱前世电影里的黑社会打手的样子。
果不其然,武哥儿就被眼前的流氓吓到了,因为他的棍子毫无理由就朝自己身上招呼过来。吓得他赶紧抱着头到处乱窜,口里不停叫道:“打人别打头啊,会打傻的!”
“左边中府”,“前边膻中”,“上面气舍”,“后背天髎”……
这个黑社会流氓每次都是先报出手方位和穴位,然后棍子随行而上,准确击打在那个要打的位置。
前世的武哥儿学过中医,知道一点穴位和用途,这些穴位虽不致死,击打之下身体很是难受。对于铁钎先生的出手,武哥儿毫无招架之力。
接下来的几天,绝对是铁钎先生暴力殴打未成年儿童武哥儿的血腥场面,其残忍手段绝对是千夫所指。
据院子里服侍武哥儿的丫鬟们私下谈论,这个武学教师十分变态,哪有这样教学生的啊,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儿童。
最严重的是连续几天,武哥儿全身痛得爬不起床,只好派人到学院请假,对夫子说这几天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学院的夫子似乎也相信了来自武哥儿的谎言,对前来送信的那个仆人说:“不要紧,等病好了再来听课,前面的课再一一给补上。”
当然,那个变态的铁钎先生对武哥儿的训练,不止是对他无休止的击打,还有蹲马步蹲到无法走路,甩手腕甩到手抽筋,跑步跑到睡不醒,摔沙包摔得像猪头,如此等等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很奇怪,武哥儿在铁钎先生的淫威下,并没有生出许多怨恨来,因为铁钎先生下手很有分寸,打得很疼但不会打伤更不会打死,所以他也不会被打傻。
他知道铁钎先生是教他挪移闪避之法,就是说与人交手前先学会自保,而不是一味蛮打。自保有余才不容易受伤,活着才有机会出奇制胜。
这是铁钎先生的金言玉律,照这种说法,铁钎先生似乎还是很怕死的那种人。
不知不觉间,武哥儿习惯了铁钎先生野蛮粗暴的教学手段,习惯了他那冷冷的面孔,一整天懒得说一句话的样子,习惯了他时不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自己。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在铁钎先生的督促下,武哥儿也习惯了大清早就爬起来锻炼身体,爬高爬低,勤奋到院里的小丫头们都觉得很瞠目结舌的地步。
因为小丫头们觉得,他们的“爷”不需要这么努力,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打紧,庆亲王府偌大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