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永标还活着,我就想表达这些。”
白钰审视着她,道:“所以老公不远万里从英国回来探亲?”
周沐蓦地吃了一惊:“你也知道?”
“都老太太找你谈过?”
“暂时没有……她早晚会出现的,我猜。”
沉思片刻,白钰道:“这会儿我俩就事论事只谈工作,你认为案子该不该深挖下去?”
周沐怒目圆睁:“我什么时候跟你谈过工作之外的事?”
“好好好,我的意思是……”
“听着,即使案子涉及都家,我是都家媳妇,但公归公私归私,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开玩笑!”
白钰直截了当道:“谁是主导者?”
“萧家。”
“那么最着急的应该是萧老,都家急什么?柏芳莲也仅仅找过我一次而已。”
周沐道:“刚才我说围猎,每次主导者不同但参与者大抵限于一定圈子,萧家在深南集团案陷得最深正好被我们抓到了,可不代表都家、柏家甚至郑家其它围猎事件是无辜的,恰恰相反,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很好,你已经看穿这盘大棋了!”
白钰起身踱到窗前瞭望勋城街景,良久道,“过去京都传统家族同样如此,表面上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其实一半斗争一半合作,在涉及利益方面联系相当紧密比如轰轰烈烈查了二十年的洗钱系统,最终以省属国企高管一死一逃草草收场,实质我就知道起码三个家族牵涉其中……那件事告诉我们什么?在深层次利益面前,所有人都是棋子,无一例外!”
周沐端坐在桌前,捋捋碎发道:“所以我在斟酌那份报告能否交到你手里,白书计!”
白钰缓缓侧过身子盯着周沐,周沐也坦然地看着白钰,四目交汇却无半分绮丽暧昧色彩。
半晌白钰深沉地点点头:“你想压下报告,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并非为了都家?”
周沐深深吸了口气,道:“听着,以我略窥门径的见识,都家远比你掌握的信息可怕得多,好比千年榕树,根系延伸范围之广之深难以想象!再透露个秘密,都家与萧、柏、郑等勋城世家的关系,不同于京都于家、詹家、吴家、宋家、白家等等,那是彼此长了刺的刺猬,半合作半防范半斗争……都家故意培植起对抗自己的势力,好让外界以及京都注意力不那么集中!”
白钰豁然开朗:“我一直很奇怪萧老何以入局,明明京都那边没什么支持力量;都家与萧家明争暗斗却斗而不破,从未有过京都传统家族那种把对方往死里整的情况,原来……”
“所以我在权衡深挖的成本与代价,”周沐道,“立案调查等于与勋城所有传统世家决裂,你承受得了来势汹涌的反扑吗?就算案子查清了参与围猎者罪有应得,但没有胜利者,马永标顶多减轻些罪行、挽回些损失,不会无罪释放也得不到国家赔偿。白书计,你是目前内地年轻一代的申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计,你的目的是打造宜居活力的现代化城市,明年要拆至少20个城中村,盖50座高楼大厦,修建开工两条地铁、四个高架,打通南北大动脉……我们要做的工作非常多,压力非常大,何必在陈年旧案上浪费时间?”
白钰沉吟不语。
周沐继而道:“我老公受萧家子弟之托找我疏通,我没答应,这些天一直处于冷战状态;我又劝你别深究此事,两者并不矛盾。我的想法是,始终有调查组保持调查的状态,又始终没有结论,无限期拖下去令得各方投鼠忌器,即便日后上面追查也有托辞,反正我们没放弃调查,你说呢?”
这番话已经见了底。
通常官至副省.级且书计市.长之间绝无可能推心置腹说到这个程度,等于把自己最隐秘的心思都托盘而出,包括对自家老公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