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了一半,”她轻轻摇头,“刚到上电我每天都想回省城,时间久了,那种心情越来越淡以至于无所谓。白哥也在省直机关工作过,可能有点理解,那种一成不变、每天近于刻板单调的工作也很无聊的;不瞒您说家庭生活也无聊,温吞水似的毫无激情,毫无变化,缺乏激情。相比之下在葡荭当区委书记忙忙碌碌倒充实些,今晚喝了酒都说大白话,您别介意。”
“爱人在……”
“开发区管委会,成天喝得醉熏熏回家,家里大事小事一概不管,每周我回去主要任务是陪孩子,根本不存在夫妻间交流什么的。有段时间怀疑他外面有女人,调查后并没有,他就是内地官场男人们常见的生活方式——醉生梦死、碌碌无为。”
白钰叹道:“开发区要拓展要公关,再碰到爱喝酒的领导也真没办法,酒桌文化嘛。”
“才不是!”秦思嘉道,“根本就是虚荣心作祟,还是胡吃海喝惯了,满足于‘跟谁谁喝过酒’等虚幻的官场交际,说穿了啥都不是!”
说着气愤愤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哎,慢点喝,慢点喝。”白钰急忙阻止道。
“咦?”她瞟着他道,“男人不都希望女人喝得酩酊大醉吗?”
白钰尴尬地笑道:“醉酒伤身,再说外人看到我歪歪扭扭从你这儿出去,不知嚼多少舌头。”
“才不怕!谢图南主动投怀送抱有人敢管?还不是一次次得逞!”
“之前是谁?”
“卢人南啊,”秦思嘉轻蔑一笑,“她专挑主要领导下手,您前任不知弄到手没,反正……反正副市长来之不易。”
想到谢图南满身香风,还有那难以抗拒的甜笑,不知怎地心头浮起丝许烦躁,摇摇头轻呷一口,道:
“就打算扎根上电?”
“别处去不了,更重要的是,环保厅已不在意我的前程。”她又伤感地仰头喝掉一大杯。
“少喝点……”
白钰想阻止却慢了半拍,本想抓住酒杯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霎时两人同时呆了一下,她翻过来也握住他手腕,轻轻道:
“怎么?”
“没……没什么……”
白钰一阵心慌意乱,然而不知怎地两人都没松手,相互握着手腕僵在半空——
陡地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不响却浑如敲在两人心坎上,倏忽间同时松手缩回去,秦思嘉定定神威严地问:
“请问哪位?”
外面隔了会儿,有人道:“秦常委,宿舍区例行煤气检查,不好意思打扰了。”
秦思嘉道:“太晚了不方便,明天跟我秘书联系开门!”
“好,好,打扰了秦常委。”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
经这个小插曲,两人似醉非醉的状态都被打乱,略有些狼狈地看着满桌酒菜,隔了会儿白钰问:
“坐餐厅说话,门口听不到吧?”
“应该听不到,我俩声音都不高。”
“以前有人晚上过来检查过煤气?”
“都利用双休日白天,”说到这里秦思嘉一呆,紧张地说,“有人盯上我俩了?”
“不能排除……”
白钰起身站到窗户侧面朝外面看了会儿,问道,“你那边有信得过的人?”
“区委综合科有位女科长,我从省城带来的,绝对可靠。”
“叫她立即过来,我也通知我的司机和秘书。”
秦思嘉悟出他的用意,捧着滚烫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道:“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本是好意谁知……”
“上电情况复杂,以后必须更加谨慎。”
说着两人分头打电话,钟离良、柴君还有那位姓袁的女科长都住这个院里,几分钟后陆续赶到。
白钰却不忙着离开,而是坐到客厅里让柴君和袁科长对接明天慰问活动安排,又让钟离良到厨房里洗碗碟,大约耽搁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