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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省城,虽然才一个多月,感觉却象过了大半年,顺坝闭塞落后的面貌与朝气蓬勃的省城相比落差太大了。
拨通爱妮娅的手机,没等她开口,方晟抢先说:“无论你有没有回来,有没有空接待我,反正我已在你单位大门口,这趟为了公事。”
她停顿片刻,道:“我正在正府这边回报工作,等会儿。”
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当她出现在方晟面前时,他暗自吃了一惊!
几个月没见,她变化了不少:昔日神采不再,神色间颇为憔悴;脸蛋、身材比以前圆润至少一圈;眼中昔日锐利、凌厉的目光不见了,手指还戴着他在黑潭山当众求婚的钻戒,不过换在食指上。
“是不是觉得我胖了二十斤?”她边进办公室边问。
“哪有,顶多五六斤……”
“化疗,食补,成天躺在床上不运动,刚出院时比现在还胖,”她漫不经心道,“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爱妮娅还是爱妮娅,对了,还得感谢你的五百万,那笔钱……”
方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责怪道:“说好不提的,不然我要翻黑潭山的旧账了。”
“好,今天来有事?”她迅速切换话题。
“你还没说到底得的什么病,现在……”
“节约时间,我下午还有两个会。”
方晟叹了口气,把自己遭到五号首长责难,从江业调到顺坝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介绍省市两级配套资金与原先许诺不一致,导致进山公路项目搁浅,拆迁地皮上盖起了小商品市场的情况。
爱妮娅不假思索道:“在正式批复下达前,任何口头许诺都不算数。省发改委内部有逐层逐级上报、审查审批制度,也许当初某个副处长答应一百万,到了处长那儿减掉十万,联席会议会办时再减二十,拿到副主任或我这儿酌情减个十万二十万,折扣就是这样打起来的,不能怪任何人,这是计划经济下的审批模式。”
“你是站在领导角度看问题,可实际操作往往相反,”方晟笑道,“身为县领导我经常到发改委跑项目,副处长、处长们不会往高处说,往往只承认最低配套额度,比如修一座桥答应配套资金三十万,然后我们铆足劲做工作、找关系、递条子,最终拿到手有可能五十万、六十万甚至更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爱妮娅忙碌了一上午似乎有些疲倦,仰在沙发上闭目想了想,道,“我也明白你的调查方向,其实你怀疑吴新东欺上瞒下,虚报了省市两市的承诺,误导顺坝作出错误判断,对不对?”
“情况可能比你说的更复杂,但大致就是这样。”
爱妮娅没说什么,直接吩咐秘书将负责交通工程的范处长和李副处长叫过来,简洁地说:
“顺坝方书记来了解三年前进山公路配套资金情况,他问你们答,实事求是。”
两位处长知道方晟与她关系非同寻常,连连点头。
方晟遂将吴新东到省发改委跑项目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人对视一眼,李副处长谨慎地说: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我接待的。顺坝县四面环山,交通是老大难问题,省正府专门有文件提出大力支持山区修路建桥,省市两级给予优于其它县区的配套资金。进山公路该配套多少钱,不是我们信口开河,有具体的标准和规定,比如方书记提到那条路长三十公里、宽五米,对应标准就应该配套五十万,无论我还是范处长都不可能说出八十万那个数字,那是违反规定的,上报审查也通不过;同样按照一比一配套原则,清树配套资金也应该是五十万,更不可能冒出一百万的数字,这方面只要在发改委工作的同志一听就明白。”
方晟暗想刚才爱妮娅就不明白,遂笑道:“那么吴新东与你们领导沟通后回去做立项,里面却明确写着省市两级共配套一百八十万,有没有矛盾?”
范处长也笑道:“基层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