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顿时跳了起来。
“嫂子,你说啥?”
来的人是潘云霞,潘红霞的姐姐,陈方国的老婆。
潘云霞呜呜地哭着,“这个死鬼,没个逼脸,又跑出去打鱼,鱼没打着,人搭进去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爸爸不听话,男人男人自己去找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潘云霞说着,直接坐到了地上,摊着一双长腿,一边拍着腿一边哭。
武谷良喝得醉死了过去,拽都拽不起来。
唐河跟陈方国好歹也是一起进山打过猎的好哥们儿,碰着事儿了不能装没看着。
他和杜立秋一起架着潘云霞,赶紧往她家里跑。
老陈家已经聚了不少人,还有一个老娘,哭得都昏死了过去。
在角落里,还堆虽(蹲着,缩着)着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
唐河看着冻得像冰棍一样的陈方国,踢了踢那个小伙,问他是怎么回事。
小伙是刚刚分配到邮电局的中专毕业生,又想讨好领导,陈方国提了一嘴,他就跟着一块去北大河捞鱼。
两人直到到了河当间,砸了一个挺大的冰窟窿往里头下网。
还真让他们捞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狗鱼,往上拽的时候,大狗鱼不停地挣扎着。
一米多长的大鱼,在水里头那得是个什么劲啊。
两人一起合力都没拉动。
小伙的手一滑,陈方国被拖往前一抢。
本来这个时候撒手了,顶多就是失了网,跑了鱼。
但是,男人见猎都心喜啊,还是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
这要是捞上来,扛着它在镇上不转上三圈都不带回家的。
陈方国没舍得撒手,直接被鱼拖到了冰窟窿里头。
“陈局长半拉身子掉到了冰窟窿里头,我死命地往外拽,可是拽不动啊,那地方喊人也没人,最后,直接掉进去了。”
唐河叹了口气,冬天到大河当间,无遮无挡的,风大又冷,那是有多少穿多少。
大棉裤大棉衣沾了水,那不是一般的沉。
别说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小伙,就算是杜立秋这虎揍地,也不可能把人拖得上来。
掉到冰窟窿里,再被水一冲,在冰面底下,怎么可能不死。
也就是陈方国运气好,从冰面底下一直冲到了下游流水很急又没有冻冰的地方,然后又被下游的冰面卡住了,这才留了一具囫囵个的回来。
要不然的话,指不定在冰面底下被冲到哪去了。
这大河里头,狗鱼、鲶鱼,还有蝲蛄啥的,可都是吃肉的,过这一冬,连个尸体都找不回来。
唐河看着小伙吓得呜呜直哭,身子发软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真不赖他。
上辈子,他跟岳父老潘,就是捞蛤蟆的时候被淹死到了沟塘子里头。
这辈子,俩人谁都没跑,都是捞鱼的时候死到了河里。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该河里死的,井里死不了啊。
自己能救他们一回,可是架不住他们自己去作死啊。
年年因为捞鱼啥的,死在河里、沟塘子里的人还少了吗。
这也是唐河只打猎,不打鱼的主要原因。
打猎不管咋危险,不管你碰着个啥,好歹手上有枪,脚踏实地,打不过还可以跑,跑不过还可以上树。
可是下河捞鱼不一样,冬天掉到冰窟窿里头,以大兴安岭地区的极寒天气,你就是冬泳王者,在冰面底下,极寒的水里,照样出不来。
就算是夏天也不行,哪怕零上三十多度的时候,那水温都不超过十度,说抽筋就抽筋。
淹到水里头,哪怕有同伴,救人都没法救。
武谷良天亮了才来,被潘红霞揪到没人的地方好顿揍,全忘了此前,是她把武谷良灌多的。
陈方国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