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这个大虎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唐河阴沉的脸色,眉飞色舞地说:“唐儿,我跟说吼,我手气老好了,玩三打一,我把把俩王四个a,钓主钓得那叫一个痛快,最后是连抠带破,钱都让我赢飞了。”
杜立秋的鼻翼不停地忽扇着,气喘得像跟三丫吃了三顿饭似的。
“唐儿啊,要我说咱以后还进山打个鸡毛猎呀,以后我打牌,一天赢三百,月月都是万元户!”
“这几个数你算了几天啊?”
“三丫帮着算的,反正就是几百乘几十啥的,唐儿啊,一个月一个万元户,就是那个画上的刘小庆啊,李古依啊,咱俩也能一块把她们给……”
唐河看着眉飞色舞飘得快上云端的杜立秋,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还特么刘小庆呢,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个老太太了,这得是田中秀那种牙口吧。
不过,杜立秋都飘成这个熊色(sai三声)了,居然还想着让自己一起,两辈子了,杜立秋都没变,只是越来越虎逼了。
“在哪打的牌?带我一块去!”
杜立秋一拍大腿,“唐儿你聪明,我打牌能赚三百,你能赚……赚五百!”
一天赚五百,这已经是杜立秋能想像出来发财的极限了。
两人蹬着自行车到了五里村,一个很眼熟的小伙快步迎了上来,一看到唐河那叫一个亲热啊。
这小伙儿叫宋志安。
记得不?唐河三枪震黄仙儿的主角儿。
只是他这么热情,让唐河更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唐河对他没恩,反倒有仇,生生地把他啃老喝大酒给震没了。
所以,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啊。
宋志安把两人领到了挨着公路的一个砖瓦水泥房前,这年头能用得起砖头水泥的,那都是公家的。
像水泥牌楼一样的门脸,上头还有红星和左右各三条杠,水泥抹平又雕出来的字还很清晰,五里村供销社。
只是这村级供销社已经取消了,这里也闲置了下来,往后这种闲置下来属于公家的房子会越来越多,卖不出去,产权不清也没人乐意租乐意买,渐渐地变成了人们拉屎撒尿的地方。
包着鱼鳞铁皮的门推开,棉帘子一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同时,脚臭味,口臭味,烟臭味还有煤烟子味一块扑了过来,那叫一个鲜亮儿。
屋子里炉筒子烧得滚热,一个圆脸汉子迎了上来,正是五里村村长张大四的儿子张小四。
张小四叫张海军,只是他爸叫张大四,他可不就张小四。
这年头东北起名多少讲究一点,多以军、民、江、海、河、杰、玉之类的为名,大抵相当于后世在幼儿园喊一声梓涵,有八个会举手答应差不多。
所以,谁也别笑话谁。
张小四很热情地把他们迎了上去,唐河在屋子里一扫,打麻将的,打扑克牌的人不少,只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半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杜立秋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有再赢三百回去,然后跟唐河一起和严晶扯个狠点的犊子。
唐河一看这场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是改革开放了嘛,原本勒得死死的笼头突然松开了,好的坏的一块冒出来了,这也是改革的代价之一吧。
而赌这种不劳而获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掉下山涯,一下子就得到几甲子功力,然后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一个道理。
打牌就能赚钱,谁特么乐意种地啊。
只要人还有不劳而获的想法,这玩意儿就绝不了。
后世大拆大迁的时候,多少一夜暴富的城郊农民都栽在这上头。
刚迁的时候,手握好几套房,一个个牛逼得尾巴恨不能翘上天,老娘们儿天天打麻将,老爷们儿四处耍钱,洗浴当家那么住着,小姐一次得找仨。
然后没过两年,你